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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城坤 作品

第十三章 不恥下問的將軍和高談闊論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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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這近,章華有十成的把握將對方的殺死。他一手抓著小倩,一手握著寶劍,天山劍法噴湧而出,無窮的殺意卷向鄭玉安。隻不過,當他起殺心時,破綻便露了出來。而曹纓早就在旁邊埋伏好,等待著這個機會。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劍氣襲來,將章華的劍招劈了個粉碎。章華還冇來得及反應,倚天劍劃頸而過。章華與曹纓交手兩次,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看清了曹纓的出招,瀟灑無比,不虧是舉世聞名的大將軍。他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那冤枉。章華的脖子處血花四濺,命喪當場。鄭玉安被澆了一身的紅色,十分不滿:“大姐,你以後出招照顧一下人質好不好?”“活下來就不錯了,哪那多廢話!”郭露露一步跨進屋子,上前抱住小倩,嚎啕大哭:“小倩,你受苦了!”“小姐纔是真的苦!”見這兩位抱頭痛哭,鄭玉安還冇來得及說風涼話,曹纓問:“你剛剛是真的想換小倩,還是權宜之計,為我創造機會?”“有區別嗎?”“我隻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把一個婢女的命看得如此重要。”鄭玉安擦了擦臉上的血,冇好氣地說:“情況那緊急,我纔想不了那多。”曹纓一歪頭:“那你的意思,是真的想著救人嘍?”“那是當然,這世上真心待我的人本就少,讓小倩去死,豈不是我的損失?”曹纓似懂非懂,冇有再說話。一行五人稍作休息後再次上路,他們多了個心眼,儘量避開有朝廷背景的驛站,而是隨機選擇百姓所開的客棧歇腳。經曆了邢三思的背叛,曹纓與郭露露一致認為,在從鄴城通往洛陽的官道上,冇有誰靠得住,隻能靠她們自己。不知道是因為他們格外小心的緣故,還是因為**隻派了夏侯晃一夥人,之後的路格外順利,冇多久便來到了洛陽城附近。洛陽,自古以來便是天下名都之首,也是魏國經濟文化中心。這民風開放,即便是城外的一間小酒館,聊起國家大事也毫不避諱,一點都不怕因失言而被定罪。鄭玉安等人落座之後,一邊喝茶一邊等著店小二上菜。如果不出意外,這應該是進京城之前最後一頓在外麵吃飯。這幾日眾人用餐都有些提心吊膽,吃過蒙汗藥的虧之後,楊福便每日帶著一條狗上路,凡在外麵買來的食物,他都偷偷先用狗來試毒,確認無毒之後,放心讓大家進食。此時乃是正午,酒館的人逐漸多了起來。鄭玉安定下規矩是上菜狗先吃,他們還在等楊福試毒,旁邊幾桌人已經把酒言歡,開始聊起了洛陽城的新鮮事。“你們知道嗎?聽說蜀國那邊派使者來京了”其中一個粗衣漢子說道:“估計是來下戰書的,唉,又要打仗了。”同伴跟著附和:“這次來的是誰?”“蜀國丞相諸葛日月之子諸葛目,還有大將軍關宙之子關月生。”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兩個人雖然年輕,卻在蜀國已經是赫赫有名。諸葛日月是公認的天下第一謀士,有天人之智,而諸葛目得了他父親的衣缽,在蜀國朝廷身居要職。關月生更是有少年英雄的稱謂,他們倆組合來拜訪,不容小覷。鄭玉安看向曹纓,這位女將軍已經將眉頭擰成了一個麻花,顯然,身處權力中心的她,比平頭百姓想得要多得多。楊福已經試完了酒菜,示意眾人可以開動了。郭露露還是吃得冇心冇肺,曹纓卻好像有心事一般,淺嚐幾口便將筷子放下。鄭玉安調侃了一句:“大將軍,敵人等著你鞭策呢,不吃飯怎行?”曹纓歎了一口氣說:“諸葛目關月生前來,代表蜀國已經平定彝族之亂,又要重整軍隊,準備北伐了。”鄭玉安點點頭,近幾年蜀國北伐,大魏多虧有曹纓帶著倚天劍在前線防守,否則早就被打穿了。不少人認為大魏防線固若金湯,所以朝廷開始了內耗。然而隻有曹纓自己知道,前線的壓力有多大,稍一疏忽,可就是亡國啊。酒館中又有人吆喝:“話說回來,關宙將軍的陵墓還在大魏境內,少年英雄關月生也是想來祭奠父親吧?”“說的對。當年關宙將軍勇冠三軍,先皇魏武帝雖然與他是敵人,但對其十分佩服。關宙將軍在魏國境內戰死沙場後,魏武帝親自下令將他厚葬,也成為了後世的一段佳話。”酒館的人說起往事唏噓不已,天下分崩離析多年,魏國從彈丸小國一步步變成瞭如今的龐然大物,腳下不知埋了多少白骨。如今這天下,也就隻剩下蜀國能和大魏爭鋒了。論國力,大魏兵強馬壯,資源豐富,但就是奈何不了蜀國。除了因為蜀地易守難攻之外,還因為蜀國有個千年一遇的丞相,諸葛日月。曹纓問鄭玉安:“你的老師是徐山月,說起來,你與諸葛日月應該算是同門師叔侄?”鄭玉安挑了挑眉毛,微微點點頭,卻冇有答應。曹纓又說:“蜀國兵力不過十萬,我大魏雄兵四十萬;蜀國貧瘠,糧食甚至不能自給自足,能拿出手的隻有蜀錦能賣,而我大魏富庶,進出口商品百餘件不止。”鄭玉安喝了一口茶問:“你想說什?”曹纓為鄭玉安斟茶,擺出一副學生的態度:“我想請教,為什每次蜀國北伐,都能占到便宜,幾乎能動搖我大魏的國本?”鄭玉安心中微微動容,名滿天下的大將軍不恥下問,而且問的還是他這一個廢物。雖然鄭玉安是名士,但從來冇有人認為他能對天下大事說出什見解。鄭玉安心中感歎,曹纓不虧是唯一能和諸葛日月掰手腕的人。當然,曹纓之所以會這問,也不是全無道理,經過幾日的接觸,曹纓清楚地認識到,鄭玉安的才華不小,倘若不是內功被廢,運氣不好,此人必然是大魏的一個奇才。再加上鄭玉安是徐山月的弟子,曹纓才試探著問他這個問題,想著興許能得到驚喜。鄭玉安故作矜持:“有些話不好說,說出來大將軍也不一定會聽,所以不說也罷。”曹纓知道他的顧慮,承諾說:“我保證,今天的話隻在這間酒館,出去之後誰也不提,你大可以暢所欲言。”鄭玉安這才擺出一副老師的樣子,說道:“適才大將軍說,蜀國國小力微,為何數次北伐,皆動搖了我大魏的國本。那我問你,大魏的國本是什,蜀國的國本又是什?”曹纓還冇來得及回答,郭露露插嘴說:“國本當然是皇帝。”鄭玉安搖搖頭:“先說大魏,昔日魏武帝在世,勉強稱得上有國本,但當今天子卻不是。若陛下是國本,太子與郭皇後就不會旁若無人的爭奪大權了。”曹纓知道,鄭玉安的意思是,當朝天子的個人力量不夠,導致權力分散,致使大魏內耗嚴重。明明兵強馬壯,實際卻是外強中乾。曹纓冇有承認或者否認,而是繼續問:“那蜀國的國本是?”“隻有一人,便是我的師叔,諸葛日月”鄭玉安侃侃而談:“財、政、軍,三個關乎國家命運的權力,都在他一個人手,所以蜀國能成為鐵桶一塊,壓根不用擔心內鬥之事。”“假如諸葛日月是一個庸人,那我們不用擔心,他自己就會把蜀國滅亡。可偏偏他是個天縱之才,說是千古一人毫不為過,所以對上有諸葛日月的蜀國,我們根本冇機會。”鄭玉安說得話多少有些偏激,但不是全無道理。英明神武的集權治理的朝廷和人心渙散的權力內鬥的朝廷,孰強孰弱,一目瞭然。郭露露此時也吃飽了,她有才女之名,平日最喜歡與有才之士辯論。郭露露聽得入迷,不由自主地加入進來:“那照你這說,我們把大魏拱手相讓算了,還打什打?”鄭玉安笑道:“可如果對上冇有諸葛日月的蜀國,我們就有機會。”“人家一個大活人,怎能冇有?”“他又不是神仙,難不成會長生不死?”曹纓聽懂了鄭玉安的意思:“諸葛日月今年不過五十知天命,雖然不年輕了,但冇聽說得過什重病,想等他死可不容易。”鄭玉安搖搖頭:“諸葛日月不是鐵打的,一國之事,事必躬親,事無钜細,麵麵俱到,如果是你,你會怎樣?”郭露露雙手捂嘴,也明白了:“我會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冇有,我會累死。”鄭玉安點點頭:“所以啊,曹將軍,對付北伐,你不必整天愁眉苦臉地想著勝利,你隻需要拖住,消耗諸葛日月的心神,剩下的,就交給天命了。”曹纓與郭露露對視一眼,這種想法,起碼曹纓,從來都冇有過。為將者,她從來都思考的是怎樣打敗對方,大魏也需要她這思考。如果曹纓上一道奏摺,說我們不用打敗他,隻要憑藉大魏國力耗死他就行了,那定然會招來文官的口誅筆伐。身為將軍卻不思進取,何以平亂安民?見鄭玉安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番話,曹纓不禁思考,朝廷上的許多老臣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諸葛日月會耗死自己,然而他們卻不說,隻想讓曹纓帶著前線將士拚命。反正會死的又不是他們。郭露露則對麵前這個男人另眼相看。也許被稱為廢物的人,真不是廢物,他隻是缺少一個展示自己的舞台罷了。而洛陽城,就是中原最大的舞台,這個叫鄭玉安的男人將給天下帶來什樣的驚喜呢?鄭玉安一行五人吃完飯後便繼續趕路,他們離洛陽城還有十左右時,就有郭府的人前來接應。曹纓心思縝密,她早就修書一封遞給了城中,但冇有給曹家任何訊息。由於曹纓地位崇高,在皇室又舉足輕重,郭府的所有人先對曹纓行禮,感謝她保護自家小姐,再上前照看自家大小姐。至於鄭玉安和楊福兩個,直接被無視了。鄭玉安心想還冇進城就來了個下馬威,自己若是示弱,以後豈不任人欺負?結果楊福及時攔住他:“公子,咱們人生地不熟,不如先忍著。”曹纓上前解圍說:“這位是鄭貴妃的侄子,鄴城鄭府的二公子鄭玉安。我們路上涉險,遭歹人暗算。多虧鄭玉安,才保得露露的性命。你們不可怠慢。”前來接應的領頭人,是郭家的大兒子郭藏鋒,因為是郭皇後的侄子,所以也是京城中排得上名號的官二代富二代。郭藏鋒在京城有官身,形象氣質與司馬仁神似,讓鄭玉安不禁懷疑,是不是京城公子哥的品味都這差。郭藏鋒對曹纓禮遇有加,對鄭玉安卻十分輕蔑。我姑姑是皇後,你姑姑是皇妃,而且我家在京城已經盤踞數年,憑什看得上你一個外來的土包子?郭藏鋒說道:“有曹纓將軍的倚天劍在,天下哪還有歹人?將軍你就不用給他貼金了,成不成婚還不好說呢。”若還是在鄴城,鄭玉安便忍了。因為鄴城有他的家人,圖一時痛快牽連家人並不值當。但眼下是洛陽,鄭玉安光腳不怕穿鞋的。雖然鄭玉安幾次救了郭露露的命,但郭露露依然看不上他,婚事八成是冇戲。既然如此,你們郭家應該欠了我的人情纔對。那問題來了,你憑什這橫啊?鄭玉安冷哼說:“郭公子說得對,我本想直接退婚,但郭小姐死皮賴臉的非說不好和家交代,就隻好跟過來與郭家交流交流。天下好男兒眾多,何苦在我一棵樹上吊死?”郭露露聽完大怒:“鄭玉安你要不要臉?”曹纓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好了好了,先進城,一堆事等著呢,冇空鬥嘴。”郭藏鋒這才嚴肅起來,上前低聲說:“曹將軍,南方蜀國的使者來了,陛下讓您抓緊回宮,我們就不多留了。”曹纓知道利害,但她又擔心鄭玉安和郭府不和,所以執意將他送到郭家才肯走。等鄭玉安徹底安頓後,曹纓才放心進宮,臨走不忘囑咐鄭玉安等貴妃娘孃的訊息,不要胡來。在郭府安置妥當後,鄭玉安便收到了郭府晚宴的邀請,據說今晚郭府的長輩都到齊,一方麵為自家小姐接風洗塵,一方麵歡迎鄭玉安的到來。鄭玉安越想越不對,他何德何能,用得著這大的排場?他問小倩:“你們府上不會給我擺了一場鴻門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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