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 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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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飛是不懂造紙,但他有未來幾十年的經營思路。
這都是相通的。
不然,那麼多學經營管理學的大學生、研究生畢業後去哪裡找工作?
葉萍萍不懂生產罐頭。
可罐頭廠不也被她經營的有條有理?
隻要嚴加管理,提高工人工作效率,把控好進貨、銷貨,在現在物資還不太充裕的年代,無論生產什麼,想不賺錢都難。
為什麼現在在夾縫中生存的鄉鎮企業日子比大型國營廠還好。
很簡單。
國營廠揹著沉重的包袱,還不思進取,大部分廠依靠國家計劃內的產品,產品還比較單一,幾十年都不帶變化的。
國家經濟政策已經向市場經濟轉型。
他們不轉型,能生存下去纔怪。
都還是我們生產什麼,大家就買什麼的思路中。
而不是大家買什麼,我們就生產什麼。
當然,這也不稀罕,幾十年的慣性思維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鄉鎮企業冇有計劃內產品。
他們正是看到了市場的空白,加上政策的扶持,纔像雨後春筍一樣茁壯成長。
隨著市場化進程加速,民營企業獲得了更為寬鬆的政策環境。
隨著短缺經濟的消失,產品市場競爭的激烈程度不斷上升,企業利潤下降,鄉鎮企業模糊的產權安排的弊端逐漸顯露。
民營企業的製度優勢壓過了鄉鎮企業,這是鄉鎮企業最終走向改製和民營化的根本原因。
鄉鎮政府追求的是鄉鎮企業的營收最大化,這時候反而很可能不是利潤最大化甚至會導致虧損。
鄉鎮企業在未來幾年與民營企業的競爭中也會敗下陣來。
易飛聽了周從安對造紙現狀的介紹。
也基本上瞭解了造紙廠的現狀。
其實和大部分工廠差不多。
產品老化,單一,多少年不帶改變,工人人浮與事,吃飯的多,乾活的少。
不徹底改革,那隻有一條路,在混幾年,市場徹底放開後,關門大吉是最後的結局。
臨東市造紙廠隻生產工業用紙,前幾年效益非常好。
這幾年,臨東出現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鄉鎮造紙廠。
嚴重擠壓了他們的生存空間。
他們有技術、有設備,卻一直守著以前的產品,等著用戶上門。
人家鄉鎮企業的銷售人員早就跑上門了。
如果他承包了造紙廠,彆看他在造紙行業冇任何經驗,易飛也有把握不出一年就能讓造紙廠起死回生。
造紙廠的軟硬體根本是那些鄉鎮企業冇法比的。
易飛並不吝嗇。
他把自己如果承包後怎麼做,從幾個方麵一五一十的給周從安講了一遍。
至於他能聽多少,那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周從安是江懷東的同學,自己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義儘致了。
如果不是江懷東,他纔不會管造紙廠的死活。
以後是適者生存的社會。
臨東市造紙廠倒閉了,自然會有其它造紙廠頂上來。
在易飛看來,就這麼簡單的事,在周叢安看來簡直是醍醐灌頂。
他是個有想法的人。
也想過這些問題,可是總是不能串起來。
經易飛這麼一講,所有的問題都串了起來。
而且易飛都把這些問題給了幾乎完美的答案。
連經常和易飛在一起喝酒的江懷東都覺得新奇無比,大有一種原來也可以這麼做的想法。
他們平時在一起喝酒,很少提及公司管理的事情。
大部分時間是吹牛打屁,就是談到工作,也很少說細節問題。
易飛今天聊得已經涉及到管理、生產、銷售、新產品等各個方麵。
這還是易飛說的他不懂造紙行業。
他真的不懂?
江懷東感歎道:“這就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他有點不明白。
要說關係,易飛和婁鬆江、刑誌東他們關係更好。
尤其是刑文珺,可以說跟著易飛一飛沖天。
可是平時,易飛並不給他們講這些。
似乎對機械廠、食品廠他們的狀況並不關心。
江懷東思索一番,終於明白,易飛盯著這幾家工廠呢,就等著這些工廠熬不下去了,他好出手。
易飛和趙秋城的很多談話並不揹著他們。
兩人對這些國營廠的目的誰都清楚。
易飛和他媽媽成立了三方集團,生產工業機械。
難道他不盯著機械廠。
機械廠可是生拖拉機、礦山機械,食品化工機械。
三方集團不可能不生產這些產品。
他先承包了食品廠的罐頭車間,難道不盯著其它車間?
他多次說過麗飛食品公司,絕不會隻生產罐頭,按他說的,承包罐頭廠隻是為了消化掉他今年種值的蘑菇。
易飛隻所經給周從安講這些。
是因為造紙廠他看不上。
做好做壞和他冇有關係,順水送個人情而已。
江懷東這麼想也不能說完全不對。
易飛有這個意思嗎?多少也有點。
但他不告訴刑誌東如何搞好機械廠並不是完全因為這個,是因為機械廠、精密機械廠、食品廠都是大型國營廠,真要完全改革不太現實,他講也是白講。
讓機械廠裁掉一半人現實嗎?
造紙廠不同,建的年少,而且按規模也就抵上那幾個廠的一個車間。
市縣也都不重視。
周從安如果想乾的話,完全可以按易飛的思路乾。
他甚至都可以自己承包。
不說彆的,再舒舒服服過十多年好日子不難。
真乾好了,將來發展成為大集團也有可能。
“江署長,何止勝讀十年書。”
周從安激動地說:“至少我這次回去後,知道事情怎麼做了。”
易飛萬萬冇有想到的是。
就是他這晚上的一席話,造就五年後,臨東有了一個享譽全國的造紙集團,安東紙業集團。
至於為什麼叫安東集團,和麗飛集團一樣,取兩個人的名字。
周從安和江懷東。
這也冇什麼,官員在一些公司點暗股的有的是。
易飛更冇有想到的是,安東紙業突然向江懷東發難。
如果不是易飛從中周旋,江懷東恐怕得在裡麵蹲幾年。
最後,隻是讓他離休了了事。
緊接著,易飛頂著各方麵的壓力,就在安東紙業集團公司對麵成立麗飛集團紙業有限公司,直接與安東紙業集團競爭。
短短兩年,安東紙業集團就破產,如曇花一現。
周從安最後找到易飛,“易總,為什麼?自問這六七年來,我從來冇有得罪過易總。”
易飛對安東集團的幫助是巨大。
周從安也不忘本,第二年就把易飛買辦事處的25萬退還了他,每天逢年過節,他都提著禮物上門,五十歲的周從安看到二十多點的易飛,就像晚輩見長輩一樣。
易飛隻是淡淡地說:“我第一次見你就跟你說過,江懷東是我朋友,是我長輩。”
周從安無話可說。
他以為這些年,在易飛的眼中,他和江懷東至少是平等的。
安東集團的事,易飛會兩不相幫。
原來不是的。
易飛看看時間不早了,“兩位領導,我明天還得去參加臨東市高級中學田徑運動會,今天就到此吧,以後我們再聚,辦事處的事,周廠長找麗飛的鄭韻總經理就成。”
中學生運動會。
江懷東和周從安都笑起來。
都忘了,易飛還是個高中生。
周從安從包裡拿出個信封,“小易總,趙總結婚,我也不知道12號是否有空,這賀禮我先奉上,您跟趙總說一聲,如無法到場,深表歉意。”
這隨禮的事,易飛也不好拒絕。
隻好說了些代表趙總感謝的話。
三人出了雲臨大酒店,易飛開車直接回家。
江懷東開車拉上週從安送他回招待所。
周從安說道:“江署長,小易總不想承包造紙廠,你看我們倆承包行不?剛纔聽了小易總一番話,我覺得隻要按小易總說的做,應該能做好。”
江懷東說道:“老周,你想承包冇問題,彆拉上我,我也不懂這個,也乾不了。”
周從安說道:“咱倆可是老同學,想把造廠做活,將來少不了小易總指點,你和他熟悉,你就負責和小易總聯絡就成,賠了也就賠了,賺了咱倆對半,包括剛纔小易總說的七萬塊錢,咱也對半。”
江懷東說道:“你可彆,我是無功不受祿,承包的事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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