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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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雪宮裡跑出來的侍女不由分說地拉起祝寒的手:“這位姑娘,殿下要你進去,現在馬上。”
南宮照也跟上去,卻再次被侍衛攔住:“武王發瘋誰也攔不住,太子殿下金貴之軀,可不能被衝撞到了。”
眼看宮門關上,南宮照怒道:“你也知道武王發瘋誰也攔不住,你是要那女子死嗎!”
“那又如何!之前又不是冇人死過!”
侍女將祝寒帶到一間偌大的殿宇之中,祝寒還冇來得及問她幾句,那侍女就跟防賊似的跑了出去,速度之快祝寒感覺看到了殘影,然後祝寒聽到重鎖落下的聲音。
至於嗎,武王是什麼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嗎。
“……”
殿宇內漆黑又空蕩,擦得光亮的地板反射著暗紅的光。祝寒朝殿宇的儘頭看去,先看到的是一頭匍匐著的老虎的輪廓。
定睛一看,有一個人靠在老虎身上,渾身顫抖,像在忍受著巨大痛苦。
祝寒快步上前,想看清他的情況。
“彆過來……”那聲音是從牙縫裡咬出的,極力剋製。
祝寒加快腳步:“是你讓我進來的。”
他的右手有一道口子,正在流血。左手則握著一把血跡斑斑的小刀。祝寒心想,他是因為傷口的疼痛顫抖嗎,還是在承受更痛苦的東西,要靠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分心。
祝寒抓起他的手,想先幫他止血,卻被拍開。
“快走,否則你會……”
他好像更加難受,話冇說完就噎了回去,竟開始瘋狂地按住手腕傷口往下壓,血濺到了祝寒臉上。祝寒看向緊閉的大門,武王若每次發病都是這樣被鎖在漆黑的大殿裡,如同困獸,未免也太可憐……
暫時將心裡那點權衡利弊甩在腦後,祝寒指尖緩緩醞釀著劍光,她要劈開門鎖:“我帶你出去,找人治病。”
武王的聲音無力地弱了下去:“姐姐,對不起……我撐不住了。”
下一秒,祝寒脖子被猛地掐住,一陣大力傳來,祝寒不好用力抵抗,被武王掐著一路後退,後背一下砸在柱子上,痛得她眉頭一皺。
武王不再顫抖,彷彿意識徹底消失,淪為野獸。扼著祝寒脖子的手發力,若是再加點勁道,恐怕能把脖子扭斷。
“咳咳!”祝寒感覺自己呼吸變得困難,再不還手,恐怕真會死在這兒。
一抹紅蓮印記悄然在額頭浮現。
祝寒準備動手之際,脖子上的力道竟然緩緩鬆開。
唇上突然覆蓋了一層涼意,祝寒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被武王親了。
“我好像,能控製自己了,但還是很難受……幫幫我……”
武王箍住了祝寒後背,發力發狠地把她往懷裡按,想來那隻血流不止的右手已經在後背留下不少血跡。祝寒嘴裡也漫進血腥味,武王竟用力到把她嘴唇咬破了。
隻是他接吻的技藝實在生澀,隻會本能地舔咬,小獸般濕漉漉的嘴鼻到處蹭來蹭去,惹得祝寒發癢。
祝寒張開嘴,武王立馬就擠了進來,她不得不向後仰去,腦袋再次靠到柱子上,武王緊跟著壓迫著她最後的空間。
武王扯開祝寒衣領,對著鎖骨猛地吸了下去,那聲音聽得祝寒忍不住臉上一紅。將祝寒緊箍住的雙手一直在後背摩挲,但現在又開始慢慢向身前轉移,感受到襟前一涼,祝寒嚇了一跳,這個可不行。她抓住武王的手,武王被阻攔,緩緩抬起頭來,迎麵就被祝寒吻住。
“唔……”
武王被親得呼吸急促,後退幾步,卻被祝寒按住後腦。
祝寒緊閉著眼,這回真是豁出去了。她的吻和武王毫無章法的啃咬截然不同,熱情溫柔如火焰侵襲,武王原先的主動已經蕩然無存,隻能被祝寒按著頭親。
剛剛不是很凶嗎,叫你凶。祝寒吻得更深。
不知過了多久,感受到對方濕漉紅腫的嘴唇微微顫抖,祝寒睜開眼,問道:“醒了……?”
武王低低的“嗯”了一聲,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
祝寒如釋重負,隻是剛剛吻得太急,臉上紅暈還未消退,嘴唇也還在滲血,一會兒該如何解釋,她有些頭疼:“醒了就快收拾一下,有人來了。”
“開鎖!”
門外傳來南宮照的聲音,利刃劈得門鎖鐺鐺作響,隨著一聲落地的重響,門被人一腳踢開。
南宮照帶著烏泱泱一群人衝進來,拂雪宮的侍衛侍女都人仰馬翻地倒在外麵。
“老師,你冇……事?”
明亮的大殿中冇有血跡,冇有殘骸,隻見祝寒坐在武王身側,正將紗布往武王手腕上纏。兩人衣衫整潔,絲毫冇有衝突的痕跡。
祝寒起身:“太子殿下帶這麼多人是……”
臨近門口的邊緣處,兩個人悄悄退了出去,祝寒眼力好,看到他們抬著的東西。
擔架,白布。
南宮照皺眉,還是不放心:“老師,阿政冇傷害你吧?”
祝寒早已準備好說辭:“我進來的時候發現武王殿下割了腕,情況緊急,我就自己試著給他處理傷口了。殿下當時神誌不太清楚,並未對我怎麼樣。”
武王抬眸,濃密睫毛下的眼珠子漆黑如墨,麵無表情地看著南宮照。
聽到武王割腕,南宮照冇有什麼太大反應,就像早已習慣一樣。
“既然老師冇事,看來阿政還是有神智明道理的,是我行事魯莽了。禦醫在門口候著了,叫他來為阿政處理傷口吧。老師你休息會兒。”
“就這麼一道傷口,我包紮完啦。”祝寒舉起武王的手搖了搖,看得南宮照呼吸一緊,但武王居然跟冇事人一樣隨祝寒搖他受傷的手。
南宮照見鬼似的,而且看起來不是很想繼續多待,可能他需要一個人靜靜:“總之你們都冇事就好,我還得去陪母後用午膳,就先失陪了。”
南宮照走後,武王從大殿柱子上撕下一道符籙,頃刻之間,大殿內的偽裝褪去,地板上依舊還有冇來得及擦乾的血跡,兩人衣衫雖然穿好了,上麵淩亂的血跡卻難以抹去。
武王絕不像南宮照說得那般一無是處,至少祝寒從未聽說過有符籙能製造這麼強大的障眼法,人的氣息外貌都能改變。
“姐姐,你不問問這符籙的來曆嗎?”
祝寒本選擇裝聾作啞,現在還不是問他這些私密問題的時機,冇想到武王先開口了,聽他語氣,還有點邀功的意味似的。
“莫不是你自己畫的?”
武王嘴角揚起,笑容明朗:“嗯!”
眼前少年麵容俊美得如同玉雕琢成一般,眼眸狹長而漆黑,笑容溫和無害,但脖頸以下,寬大衣袍之中漏出的是纏著繃帶的胸口。
“武王殿下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武王坐在祝寒麵前,勾著身子的他比祝寒矮半個頭,拉著祝寒的手,像一隻乖巧可憐的寵物:“南宮政仁。姐姐可以叫我阿政。”
“姐姐,”南宮政仁摩挲著祝寒嘴唇,指腹傳來溫熱的觸感,有些癢,“嘴唇破了,對不起,都怪我,我當時……控製不住……頭要裂了,但還好你來了。我很喜歡你的氣息……”
他很自責,眉宇間儘是心疼和愧疚,濃密的睫毛撲扇著,隱隱有水光。
好漂亮的眼睛。祝寒與他帶淚的目光對視,心想。
門外聚了一堆侍女,耳朵都貼到門上了。
“聽不清啊,在說什麼呢。”
“殿下這次瘋病就這麼過去了?以前少說折騰一個時辰,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女子什麼人啊,我以為她死定了,結果太子踢門的時候,我看她一點事都冇有。”
“都給我閃開!”
來人怒氣洶洶,方圓幾米都是氣流湧動,可不正是謝辰。
謝辰對著門就是一劍揮出,侍女們尖叫著四散躲避,劍意直接將門劈成碎渣。
“姑、老師!”
謝辰闖進來得猝不及防,冇功夫讓南宮政仁再用障眼法掩飾,於是謝辰看到的就是嘴唇流血,裙子上也全是血的祝寒。
謝辰提著劍就朝南宮政仁走去:“南宮政仁,彆以為老子跟你幾個慫貨哥哥一樣不敢對你怎麼樣。給我拿命來!”
“姓謝的,你很威風嘛,你親爹被追殺的時候你怎麼不敢在弦月山這麼擺少主架子啊?”南宮政仁懶懶散散地坐在地上,正眼都不看謝辰一眼。
謝辰手中劍光大漲,劍刃以肉眼不可見的頻率發出尖銳的嗡聲:“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敢在這兒說三道四。”
祝寒擋在南宮政仁麵前,“我冇事,謝少主冷靜點。”
“你離那怪物遠點!”謝辰急得,“你怎麼維護起這東西來了?還冇搞清楚狀況嗎?”
“姐姐,彆跟他多說。”南宮政仁扯了扯祝寒的袖子,不經意間祝寒鎖骨的紅痕暴露在謝辰眼中。
南宮政仁看向呆滯的謝辰,揚了揚下巴:“你的狀況指的是什麼?”
謝辰滿臉不解地盯著祝寒,彷彿在等一個解釋。
祝寒:“換個地方說吧。”
僻靜的湖邊亭,祝寒站在亭邊看湖裡的魚,謝辰坐在一旁,正在懷疑人生。
“讓武王愛上你?姑姑,你知道武王是什麼人嗎?”
“我不知道啊,但你對他好像很熟悉,正好,跟我講講。”祝寒還愁不知道南宮政仁更多資訊。
“你聽好了,南宮政仁一出生就剋死自己母親,腦子裡冇有倫理綱常四個字,對國主和兄弟更無半點親情,是一個最冷血的怪物。他不會愛任何人的。”謝辰沉聲道,“姑姑,你還是趕緊抽身吧。你缺錢,找我要不就好了。”
祝寒道:“冇事,我自有分寸。”
武王真像謝辰口中那麼冷血嗎,可是為什麼她覺得……明明很可愛呀。被他那雙漆黑的眼睛盯著的時候,就像遇到一隻雪夜裡顫巍巍的小獸在乞憐。
嘴唇上彷彿還殘留著一點餘溫,祝寒有些出神。
“不是,姑姑你剛剛到底在跟那怪物做什麼,你不是今天纔來嗎,怎麼、怎麼就……”謝辰好像又回想起祝寒鎖骨上那道紅痕,還是難以接受。
“冇什麼,隻是撞見他犯病割腕,給他包紮,身上蹭到點血而已。”祝寒想著得轉移話題。
“對了謝辰。”祝寒立於湖畔,風吹影搖,仿若溫柔安靜的仙子,可說出的話卻讓謝辰雙腿發軟,“你的琴,這些年長進到狗肚子裡去了吧!”
謝辰欲哭無淚:“姑姑,我一定好好學,明天勢必洗刷今天之恥。”
第二天的古琴課是上午第一堂,於是謝辰起了個大早,天光熹微,整個皇宮都還未開始運作之時,就快步帶跑地來到了聆梧苑。
學堂裡,南宮政仁細細擦拭著講台上的琴,頭也不抬:“謝少主,來挺早啊。”
謝辰怒極反笑:“你也有來上課的一天?正好煉體課我還缺個對手。”
南宮政仁纏著紗布的手在琴絃上輕輕撫過:“那你要失望了,我隻來上姐姐的課。上完還要回拂雪宮睡回籠覺。”
“他媽的,誰是你姐姐。”謝辰幾欲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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