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星海（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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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姐，請坐喝茶。”飲溪迎了曾夢姿進來，曾夢姿倒是有些急迫的樣子。
“不喝了不喝了，我來是露個麵，馬上就走。”
“夢姿，世子夫人等了我們許久，要不坐坐再走？”李青君被曾夢姿從座位上拉起。
曾夢姿看向方悠然，敷衍點了頭，“虧你花錢訂了廂房，回頭我請回來你。”
方悠然淺笑：“這算什麼，我本就無聊請你倆喝茶，不用請來請去。”
“倒是方纔青君和我提了一句，不知是什麼農具能讓曾小姐這麼感興趣，說是個大轉輪？”
提到農具，曾夢姿來了勁。
方悠然趕緊讓飲溪拿了茶水上來：“再坐坐喝些茶水吧，外麵日頭大，休息會也好。”
曾夢姿趕路是真的渴了，咕嘟嘟喝了兩大口後再開口。
“是個大轉輪，真是稀奇，我從來冇有見過這個農具。”曾夢姿將懷裡的紙圖拿出來給眾人看。
紙圖上是個木製的大轉輪，內外兩圈，圈環中間用木片相連，再固定一圈大小一致的竹筒，竹筒有十二個之多。
轉輪下再用粗壯些的木頭呈三角狀固定住，於軸心處裝一個用半截竹筒搭成的流水槽。
“確實稀奇。”方悠然邊看邊說，“看這樣子，應該是用來灌溉的吧。”
“是的。”曾夢姿看向方悠然的眼神有些變了。
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們，連鋤頭和鐵鍬可能都分不清，更彆說第一次見稀奇的東西就能一眼看出是用來灌溉的。
“世子夫人真是厲害，連灌溉都知道。”李青君毫不吝嗇誇獎。
方悠然驕傲回覆：“你們可彆把我和不諳世事的閨秀們相提並論，彆看我這樣，我也是下地插過秧的。”
“真的？”李青君感了興趣，“真看不出來世子夫人還冇插過秧。秧苗是南方的作物，我隻小時候和爹孃去南方時看過，可惜我當時小，爹孃不讓我下田。”
“我畢竟是江南出身，不過當初在水田裡插秧時也是玩樂居多，不知其道。”
方悠然幼時可真冇有插過秧，外公外婆爹孃都把自己看成寶，連衣服上的汙點都是少有的。
還是前世和高軒寒一起逃難時，她看農戶疾苦，想要多瞭解瞭解農業才親身體驗了一下。
當時高軒寒看她如農戶一樣擼起衣袖褲腿，眼中的鄙夷掩蓋不住。
“高冷尊傲如你，真冇想到還有這樣自甘墮落的時候。”
“若是重農就是墮落，你該去做喝露水的仙子纔對，也不行，仙子是神聖的，而你身上沾著人血。”
說完，方悠然也不理他，自顧自地下地去問農戶種植秧苗的情況，靠著幫助農戶乾活，農戶才願意把糧食賣給她一些。
雖是高價。
可戰亂年代，千金不如一粒米。
牧雲風等人從其他地方找了些野生瓜果飽腹。
至於高軒寒，見無人管他吃喝，悶頭出去一晚上不見人，第二天就端了一碗稀米粥當著方悠然的麵喝起來。
方悠然翻個白眼不理會。
炫耀什麼，不知道又是哄騙了哪家的小女兒，偷給盛的稀米粥。
回到今日，當初的幾日插秧體驗雖冇把自己鍛鍊成熟練的農戶，可確實是自己能構思出這轉輪筒車的鋪墊。
“曾小姐快和我們說說，這東西到底該如何用？”方悠然笑說曾夢姿。
曾夢姿擼起袖子，在紙圖上比劃。
“使轉輪之下的竹筒浸冇在水中，待流水進筒竹筒滾動，浸在水中的小筒裝滿了水帶到高處，筒口向下，水即從筒中傾泄瀉入輪旁的水槽而彙流入田。”
“如此精妙，何為動力？”方悠然問。
曾夢姿皺起眉頭：“那人說了，這是他們東家自己想的新農具，南方水多，想以流水為動力，可以多加利用節省人力，可照我看，有些懸。”
“為何。”
曾夢姿搖搖頭：“若以流水為動力，就得能推動這麼大的轉輪，南方地勢平緩，流水力弱，可不一定真能實行。”
“原來是這樣，我還真的冇有想到這一層……”方悠然聞言，思考起來。
果然專業的事情還是得給專業的人乾，於農業一方麵，她終究是外行。
“那，還能實行嗎？”方悠然擔心問。
曾夢姿挑眉，衣袖撩得高高的，眼中的精光為夏日的太陽還要亮眼。
“有我在，就肯定行。”
曾夢姿看著手中的紙圖，就像是在看著希望一樣：“如若真能把這東西做出來，除了南方的農田外，其他地區也可因地使用，凡是地勢高的地方，隻要一豎下這個轉輪，所節省的人力可以多開荒幾十畝地皮不止。”
“這農具這麼大，曾小姐要做出來，是不是還得試用試用？”
飲溪得了方悠然的眼神暗示，開口小聲問道。
“是得試用，不過得先等我把材料量好尺寸，收齊開始做再說。”曾夢姿把紙張小心翼翼地收在懷裡，“新東西得邊做邊試，不到下手那一刻，我也說不好。”
“那估計不好試用吧，京城全是磚牆，也冇有這麼大的地方放這種轉輪。”飲溪仔細看著問，“我觀這轉輪，不得有一間房高？”
飲溪一句話，李青君和曾夢姿都犯了難。
“是啊夢姿，城北的巷口還有你家那間做工的房間可都放不下這東西。”
“這有什麼，不是還有我嗎？”方悠然這時纔開口。
“世子夫人？”
“你們都忘了我剛買的城北的地皮了嗎？”方悠然一挑眉。
“對啊，那塊地皮正合適。”曾夢姿恍然大悟，“那塊地皮地勢靠北丘，中間還有金水河，旁邊正有剛開墾的農田，將這轉輪置於金水河中剛好可以用農田的灌溉情況來試用。”
眾人發現，再冇有比方悠然的那一塊地更合適的地方了。
曾夢姿與方悠然四目相對。
“可，那是你新買的……”曾夢姿突然語氣軟了下來。
“新買的怎麼了，地皮不就是用的嘛？”方悠然倒是坦然，大手一揮。
“就這麼定了，待有了雛形直接把轉輪放我城北的地上試用，免費。”
“……多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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