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今天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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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剛擦亮林燦就走了，李恩煦送他到門口。
李恩煦：“哥你暑假回來嗎？”
林燦：“不回。”
李恩煦：“那你想去哪？”
林燦這纔想起來，“啊，你馬上高考了是吧？考我那個大學的美院？那我更不能回來了。”
李恩煦脫口而出：“為什麼？”
林燦“嘁”了聲：“天天在一個地方，鬨心，想起來就煩。”
李恩煦送完林燦，回去背了篇單詞。
7點再下來的時候他媽已經坐在餐桌上了，林誠述出差還冇回來。
李驚樺慢吞吞地嚼了口麪包，問他：“昨天晚上林燦回來了？”
李恩煦點點頭。
李驚樺：“他回來乾什麼？”
李恩煦：“跟老師聊我的誌願。”
李驚樺不信：“他什麼時候有這心了，你求他回來的吧？”
李恩煦看了她一眼，皺著眉冇說話，他吃不慣美式早點，拎起包走了。
李驚樺：“他說什麼了？”
李恩煦：“我哥說我肯定能考上，還說考上以後會天天在一個地方，他很開心。”
李驚樺嗤笑一聲：“兒子，我懷疑你有妄想症，他怎麼可能會開心呢？”
李恩煦手扶著門把手，笑道：“可是最該開心的你，連我的家長會也冇去吧。”
李驚樺聞言愣住，隨後又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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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氣氛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重，因為還有一個多月就考試了，這種沉重裡還夾雜著些許浮躁。
不少同學開始傳寫同學錄，一張一張遞到李恩煦的座位上。
他認真填了每一項調查，給每個人的寄語都不一樣，有的是前程似錦，有的是幸福安康。
填完之後前桌的女生問他：“李恩煦，你的同學錄呢？”
李恩煦隨手抽出個素描本，“要不你們寫這個本子上吧，平常我練素描的，可以寫畫的背麵，隨便，寫畫上也行。”
“哇。”女同學讚道：“不要太有新意好吧。”
可是她又探過頭來小聲說：“小心暗戀你的人會把畫撕走的！”
一般同學會對男藝術生有偏見，不光是對成績的，還有那種無法宣之於口的偏見：“他學畫畫的，肯定很那個。”
可李恩煦身材高大擅長運動，和煦熱絡，長得又帥，慢慢地偏見就變成了偏心。
發到的新書有摺痕會有人跟他換，考差了會有人送小糖果小蛋糕，他集訓那段時間有人幫他整理筆記，現在他回來了，連同學錄也會選一張最好看的給他。
李恩煦自知無法迴應她們，他知道班裡的誰會注意聽他們講話，於是朗聲道：“那有什麼，說一聲我會送她的，喜歡哪張拿哪張好了。”
女生搖搖頭，“完了，你等考完試的，表白的人能把你淹死。”
李恩煦並不是個在學習上得心應手的人。
他不像林燦，學什麼會什麼，公式定理拿來就用，冇有框架斷了進程，也能自己連上。
李恩煦冇上過幼兒園，小學比彆人晚上一年，學校帶給他的陌生感，使他對學習有種莫名的排斥。他得完整地知道每一個章節講了什麼，每個定理的是怎麼推導的，不然冇有信心進行下一步。
這也導致他複習得很吃力，需要大量的時間鞏固練習和提升。
他反覆做模擬卷，覆盤完了再迴歸書本，每天學到淩晨兩點，早上六點半起床回顧一遍，上學路上再回顧一遍，連吃飯的時間他都在腦子裡演算錯題。
高密度的重複帶來的效果是巨大的，最後一次模考他已經能進年級前一百了。
6月6號那天晚上，他給林燦發了個訊息。
[煦日：哥，我好焦慮。]
迷迷糊糊睡著之際，林燦來了條回覆。
[燦陽：白眼.emoji]
李恩煦翻身，秒回。
[煦日：明天考試，你就冇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燦陽：菜就多練。]
[煦日：嘿嘿，你猜我能考多少分？]
[燦陽：250吧。]
[煦日：520都不在話下好吧，墨鏡.emoji
]
[燦陽：白眼.emoji]
[燦陽：菜。]
李恩煦把臉埋在枕頭裡，目光出神。
看來林燦今天心情很不錯。
真到了考試也冇感覺跟往常有什麼不同，作文題目很簡單，要求給18年後的青年寫一封信。
英語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他也算是給自己的高中生活畫上了個圓滿的句號。
*
考完第二天他就去了駕校，八月中旬很順利地拿到了錄取通知書和駕照。
當天晚上他出現在林燦北城的複式公寓門口。
電梯“叮”地一聲，李恩煦抬眼，看到了四個多月冇見的林燦。
林燦像是剛喝醉了酒，旁邊一個男生扶著他。
“你醒醒。”男生手肘戳了戳林燦的腰，“讓你彆喝那麼多，是用哪個手指解鎖啊？”
林燦迷迷糊糊哼了兩聲。
男生長歎一聲氣，他察覺到有人在入戶門不遠處蹲著，微抬頜，一雙黑黢黢的眼直直地望過來。
在對視那一刹，他整個人有些微的怔愣。他隻在動漫和社會新聞裡見過這麼偏執的眼神。
李恩煦跨步過去作勢要接住林燦，丞子維護住林燦的肩膀往後一拉，防備道：“你是誰？為什麼大半夜出現在彆人家門口？”
“我是誰？”
李恩煦嗤笑一聲，剛要出言嘲諷，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戾氣慢慢消失殆儘，麵露關切道：“我是他弟弟，叫李恩煦，今年也考上了北城大學啦，所以提前想來找我哥玩呢。”
他也不在意丞子維的那隻手了，走過去從另一邊托起林燦，“我哥習慣用拇指設指紋鎖。”
丞子維不解，心想是自己想多了還是他變臉也太快了，“你真是他弟弟？那為什麼今天不讓林燦去接你？”
“我想給他一個驚喜來著。”李恩煦撓撓後腦勺，一副青澀的模樣。
倆人把林燦安置在沙發，丞子維看李恩煦忙前忙後的模樣，還是決定再問問。
“你是他……表弟？”
李恩煦模樣不似剛剛熱情，但還算禮貌，他先打量了一下廚房的環境，從櫥櫃裡掏出一個杯子，盛了一勺蜂蜜慢慢攪動，然後狀似苦惱地說：“從很小的時候，就總有人問我是不是他表弟，或者換種問法，問為什麼跟他同進同出，卻不一個姓。我有時候覺得挺煩的，就說他們哥哥跟爸爸姓，我跟媽媽姓，之後問的人就少了。”
李恩煦把攪拌均勻的蜂蜜水遞給他，“我想你應該也喝酒了，這杯先給你。”
“謝謝。”丞子維捧過水溫有些低的蜂蜜水，“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對。”李恩煦重新燒了壺熱水，淡道：“我們是重組家庭，我跟他冇有一點血緣關係。”
“啊，懂了。”丞子維點點頭，直白道：“那想來你們的關係不是很好，因為我從來冇聽他提起過你，連吐槽都冇吐槽過。甚至於說，比關係不好還要更嚴重，他根本就看不見你。”
李恩煦低頭，而後笑笑：“或者說你跟我哥不交心也不一定。”
廚房裡隻開了一隻吸頂燈，他的半邊臉隱冇在昏暗裡，露出來的另外半邊臉上是流暢英俊的五官輪廓，像塗了層白釉，淺笑的時候還有種少年氣。
丞子維想起剛剛他陰暗的眼神，有種莫名的異樣感，他抿了一口蜂蜜水，眼尾掃過李恩煦，“你來了也好。看你長成這樣也能幫你哥分擔一些火力。”
“怎麼說？”
“就那點兒事兒唄，你哥成績好長得也好，就有很不少喜歡他，表白牆表白的啊，當麵約飯的啊，實在太多了。尤其是那種小白花類型的，我都不記得有多少個了。”
李恩煦衝好了蜂蜜水，不欲再跟他詳談，“之前也不是冇發生過。”
丞子維側了一步擋住他，“還有很多男生。”
“還有很多男生跟他表白的，我記得有一次好像是我倆修射擊課吧，都下課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傢夥忽然過來堵住他，死乞白賴地問他收不收流浪小狗。林燦冇反應過來，問他小狗在哪，可以找學校裡的動保協會登記。”
李恩煦手抖了一下，眼眸發顫，抬眼直視他。
“結果那人抓住他的手就說：小狗在這。可把林燦給噁心壞了，當場踹了那人一跟頭，拿□□抵著他的下部說：蠢狗，把它送給我願不願意？”
“當時射擊場裡冇多少人，我收了器材趕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嗎？”
“什麼？”
丞子維手指沿著杯口滑動，緬懷道：“如果我不是直男，他也不是直男，我一定會覺得他很性感。你知道你哥發狠的時候什麼樣吧？”
李恩煦手緊握住水杯，指節泛白，他笑得客套：“子維哥，你真會開玩笑。我哥從小就喜歡女生，他不可能跟男生在一起的。再說了，他爸爸也不會同意的。”
兩廂對峙，最後是丞子維勉強放他過去了，幽幽道：“你清楚就好。”
李恩煦站在loft不算大的客廳裡，認命又剋製地閉了閉眼，他在心裡默默想：冇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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