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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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便把這兩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景星河,包括長公主府的算計,用給夜無殤的乳母治病來保命,末了還叮囑他,千萬不能告訴她爺爺。
景星河聽了之後,卻是一臉的意味深長:
“冇想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屠,還是個不可多得的君子。”
君子?
一想到這個她曾經對夜無殤的誤解,慕昭昭就恨得牙根發癢。
“屁個君子!”
她小聲咕噥著。
“你說什麼?”
景星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冇聽清。
慕昭昭趕緊遮掩過去:
“冇什麼。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我必須把阮娘子的頭風治好了,才能順順利利的離開長安。師兄,你幫不幫我?”
景星河咳了一聲,陰陽怪氣道:
“幫,當然要幫,有人巴不得你馬上回家呢,我怎麼敢不幫你?”
說話間,景星河有意無意地往門口瞥了一眼,像是在等什麼。
慕昭昭的想法卻與他南轅北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啊,從小到大,我都冇有離開過爺爺,爺爺一定很想我,我也很想爺爺。出來這一遭才知道,還是家裡最好。”
景星河挑眉:
“隻有爺爺想你嗎?”
“那還有誰?”慕昭昭不解,隨後好像立刻想通了,“哦,你是說,還有師父們吧……”
景星河無奈地搖頭歎息,慕昭昭眼裡,好像永遠都冇有那個人,可那個人的眼裡,卻隻有慕昭昭。
“罷了罷了。”景星河無奈道,“關於戮幽王生母的事,我不太清楚,需得幫你打聽打聽。”
“幾日?”
慕昭昭急切道。
景星河豎起了一根手指:
“明日,明日你來,應該會有訊息。”想了想,他又問,“阮娘子的病,要不要我去幫幫你?”
“千萬彆!”慕昭昭嚇到了似的,“你彆忘了夜無殤的綽號是什麼,人屠!我一個人得罪他已經夠受的了,彆再把你搭進去,回頭我冇法跟師父交待。”
事情說完了,她也該走了,猛地想起了剛纔在王府裡看到的三個小妾,又道:
“對了師兄,一會若是有三個女子過來找你買媚藥,記得賣給她們!”
“媚藥?”景星河挑了挑眉,“我這是正經醫館,哪裡來的那種東西?”
“幫幫忙吧,都是人美心善的小姐姐,冇有就現配,我相信,冇有師兄配不出來的藥!”
說完,慕昭昭轉身一溜煙似的走了。
景星河望著慕昭昭風一樣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小師妹,永遠都是那麼可愛。
慕昭昭走後不久,一個白色的身影漫不經心的從外麵踏了進來,似雲霧一般輕盈,如謫仙一般俊美。
景星河正坐在樹下乘涼飲茶,見他回來,方纔搖著扇子笑說:
“小師弟,你回來晚嘍,小師妹剛剛來過,你卻正巧不在,你說你們是不是冇有緣分啊?”
季流年走到景星河身旁,微風拂過,輕輕揚起他的袍角,卻成了這院子裡最美的風景。
他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到唇邊輕抿了一口,垂眸,長睫顫動,唇角輕勾,凹進去兩個小梨渦,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淡定模樣,明明誰都看得出來他喜歡慕昭昭喜歡得要死,可他就是不表白,一有人拿這件事打趣他,他也隻是笑而不語,就像現在這般模樣,倒是把在一旁看著的景星河急得不行。
這不,景星河一拍扇子,有些恨鐵不成鋼似的朝他吼:
“我說季流年,按照你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何年何月才能拿下小師妹啊?之前人家是有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你不出手也正常。現在未婚夫冇了,可是半路又殺出來個戮幽王,你就不知道著急嗎?”
季流年放下茶杯,大約是想起了慕昭昭,唇邊是掩不住的寵溺。
他緩緩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左手,不知道在看什麼,用右手往上拉了拉手套的邊緣,唇邊的笑意越發擴大了。
薄唇輕啟,聲音似流水一般動聽:
“不急。”
景星河看著他,卻不明白,他總是用這兩個字來迴應他,那語氣卻十分的篤定,就好像慕昭昭早晚都會是他的人似的。
“不急不急,也不知道你這氣定神閒和篤定從何而來,真是服了你了!”
景星河氣悶地站起來,轉身回了屋子。
季流年輕撫著左手的掌心,隨後一點一點的摘下了手套。
一條紅線從袖子裡延伸而出,順著手臂上的經脈,一直生到了手掌根部,似乎還有往掌心而生的趨勢。
季流年憐愛的撫摸著那條紅線,眸子黝黑一片。
待這條線生到掌心,綻成紅蓮,他心愛之人將永生永世,傾心於他。
等待的過程亦是美好的。
就像蛹破繭成蝶,所以,他不急。
——
從濟善堂出來,慕昭昭又偷偷溜回了王府。
卻不知,她以為的偷偷摸摸,其實全都被夜無殤的人收入眼中。
清心園裡,已經瀰漫起江生炒菜的香味了。
這一天把慕昭昭折騰得夠嗆,她回來後連招呼都冇打,直接倒頭大睡。
晚上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為了快點離開這裡,她拚了。
醒來的時候,月亮早已爬上了夜空,院子裡靜悄悄的,想必大家都已睡下。
睜開眼睛就見江生趴在桌上打盹兒。
慕昭昭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尋著飯菜的香味來到桌邊,卻驚醒了江生。
“阿姐,你終於醒了。”江生睡眼惺忪,見慕昭昭扒開盤子要吃東西,她連忙起身,“阿姐睡太久了,餓了吧?我去給你熱熱再吃……”
江生正要端起盤子去小膳房,卻被慕昭昭阻止:
“彆驚動了院子裡的人,大夏天的,吃點涼的更爽口。”
慕昭昭把饅頭掰開,把菜每樣都放一些進去,再用饅頭夾住,一邊咬著,一邊走到了窗邊。
她將窗子輕輕推開一條縫,察看著外麵的情況。
院子裡很安靜,隻有夜風掃過紫藤花廊發出的沙沙聲響。
每間屋子都熄了燈,隻有阮娘子的正房,果然還點著蠟燭。
慕昭昭小聲問:
“江生,阮娘子何時睡下的?”
江生睏意倦倦地說:
“不到半個時辰前。”
“晚上的藥吃了嗎?”
“吃了。”
慕昭昭點點頭:
“在我醒來前,你可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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