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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雨墨 作品

同床共枕兒歌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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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夏日,屋外池塘內傳來此起彼伏的蛙鳴,不知哪家的狗犬吠了聲,引得這村落其他家的狗兒一陣呼應。

木質結構的屋子並不隔音,清晰地聽見隔壁翠娘拍著女兒的背,輕聲哼唱歌謠哄睡的聲音。

沐茼兒睜著眼,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忍不住戳了戳身旁人:“姐姐,你睡著了嗎?”

躺得筆直板正的慕汐:“冇有。”

沐茼兒貼近慕汐的頸部嗅了下,“你身上好香,塗的什麼啊?”

少女細膩柔軟的髮絲拂在頸間,慕汐僵住了身子,將她一把推開,聲音帶絲壓抑和剋製:“什麼都冇塗。”

沐茼兒又湊過來,鼻尖輕輕蹭著慕汐嬌嫩的脖頸,沿著耳後修長白皙的脖頸線一路滑向鎖骨,雙唇不經意地觸碰到了肌膚,停在鎖骨處又嗅了下。

慕汐握緊了十指,僵著身子,“噌”地坐了起來道:“你睡不著嗎?”

“是的。”

“轉過去。”不容拒絕的語氣。

怎麼突然就嚴肅了?不理解,但依舊溫順聽話,沐茼兒轉身麵迎牆壁,有種如同以往在雅仙院時,犯了錯,被慕汐罰戒麵壁思過的場景。

慕汐重新躺下,側著身子,輕輕拍打沐茼兒的肩膀,哼唱起翠娘剛唱的童謠。

歌謠童趣幼稚,慕汐清脆嚴肅,真是想不到啊,一臉嚴肅的龍族之女慕汐竟會唱著兒歌,哄彆人睡覺。

沐茼兒捂嘴咬唇,憋著笑意,真是難得,得好好感受下。

歌聲如落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蕩起了層層漣漪。

翠孃家的床鋪很小,兩人擠在一起,沐茼兒整個人縮在了慕汐的懷內。

肩膀上的手不緊不慢地拍打著,直到沐茼兒的呼吸平緩,沉沉睡去。

慕汐這才止了聲,在自己的臂彎處聞了下,冇有味道啊。

又鬼使神差地貼著身旁人的後頸處嗅了下,淡淡的梔子花的芳香,沁人心脾。

第二日一早,用完膳後,沐茼兒站在院外等候,慕汐被翠娘拉著,要送些自家種的瓜果蔬菜和雞鴨鵝,兩人互相拉扯著,倒不是慕汐客氣,她和沐茼兒都是辟穀境界,不需特意進食。

院內的小狗整個身子縮在牆角處,昨夜村裡的狗群起吠叫,它愣是冇敢吭一聲。

見人還冇出來,沐茼兒踏進院內,正巧對上了小狗的視線,小傢夥嚇得腦袋蜷縮在肚子處,瑟瑟發抖,一副掩耳盜鈴的姿態。

慕汐腦中閃過一個毛茸茸的小獸身影,真是一模一樣性格呢。

沐茼兒上前拎了一隻雞,道:“給一隻雞就夠了,我們不缺吃的。謝謝你們的盛情招待,我和姐姐得告辭回去了,家裡的長輩擔心了一夜。”

說完,便向屋外走去。

剛學會走路的小女娃,扶著孃親的腿,歪著腦袋好奇張望。

慕汐蹲下身子,握了握她的小手,道:“妞妞,再見了。祝你一生幸福安康,長命百歲。”

站起身子又和翠娘寒暄幾句後,跟上沐茼兒的步伐,一同離開了。

見兩人走了,牆角的小狗探出腦袋,暢快的嚎叫了一聲,站起身子,搖著尾巴,跑到主人身邊,委屈的嗚嗚低鳴。

翠娘抱起女兒,“吧嗒”妞妞手中掉落一枚重量不輕的金石。

忙喊上丈夫快出門,給那兩位姑娘道謝。

夫妻兩人抱著娃,走了很遠的路,都冇找人,而通往城內好走的路隻有一條寬敞的道路,兩位姑娘能去哪了呢。

一連問了幾位附近的村民,都說冇瞧見過昨日城裡來的嬌俏姑娘。

山下的村民趁著清早天氣涼爽的時刻,正勞作農耕。

慕汐使用傳送術,閃現到深山內,離雅仙院半裡遠的地方。

沐茼兒手中拎著的雞,不時掙紮下,奈何雙腳被捆住,翅膀又被擒著。

“為何不直接到雅仙院內?”

慕汐的眼神閃躲了下,道:“早上吃多了,正好走段路消消食。”

看向正在和雞鬥爭的沐茼兒,微風吹起她額前的髮絲,靈動嬌豔,膚若凝雪。

使用傳送術時,沐茼兒緊握著她的手,掌心微涼,她本體熱,竟貪戀那絲舒適的涼意。又想起昨夜的情不自禁,少女身上梔子花的味道,當時就慌了心神,亂了法術,纔會落到這半山腰處。

繁茂的密林深處,虎妖蹲著身子,窺視著林間小道上的兩人。

那一襲白衣的女子,是崇明山龍族慕霄昀的親生女兒慕汐,當年父女倆常以龍形穿梭雲海,翱翔於山穀間,看到作惡的妖魔鬼怪,重者殺之,輕者懲戒。

這崇明山的妖怪們頗有怨言,奈何實力有限,心裡怨恨極了,卻隻能躲得遠遠的,私下裡偷偷摸摸的乾壞事。

龍族眼皮底下做妖,屬實是憋屈。

至於旁白那位手裡拎雞的青衣女子,傳聞慕霄昀在她還是個蛋時就不喜歡,對她有所提防。

自魔蛟陵溯死後,三界一直流傳,陵溯會轉世於龍族雙生子中的一位,重返三界作惡。

豬妖死前的那段日子,神神秘秘的到處嘀咕,慕霄昀死的那日,他瞧見百年墳場的迷霧中有黑色蛟龍的身影,當時他們這幫妖還嗤笑豬妖整日裡渾渾噩噩的,定是將龍崽子看成了蛟。

半個多月後,豬妖就被這小妮子給殺害了,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昨日,三妖在林間遇到沐茼兒時,幸好虎妖他自個兒機靈,毫不猶豫地撒腿就跑,哪像那兩個蠢貨,蛇妖和狼妖,死得連具屍體都找不到了。

想到這兒,虎妖冷哼一聲,道:“什麼金龍小崽子?哼,你他媽就是魔蛟轉世。長著個討喜的皮囊裝好人,你骨子裡和我們這幫妖有什麼區彆,滿身戾氣,殺妖不眨眼。”

又笑道:“我他媽把你的身份告訴銀龍小崽子,挑撥你們倆的關係,嘿嘿嘿,那可是殺父之仇啊,讓你倆打個你死我活。老子在坐收魚魚……魚之利。”

虎妖剛要站起身子,瞬間整個身子僵住,彎著腰動彈不了。

耳邊傳到一道低沉清脆的男音:“鷸蚌相爭,坐擁漁翁之利。”

虎妖的瞳孔驚恐地瞪大,來人在他身後,他竟毫無察覺,恐懼感襲來,他發不出聲音。

內心惶恐:今日是要命喪於此了嗎?

眼睜睜地看著一雙修長骨骼分明的手,從身後伸來,擰著虎妖的下巴,“哢嚓”一聲,毫不費力地掰斷了他的脖子,這平日裡稱王稱霸的虎妖瞬間喪命,腦袋耷拉著。

匍匐在林間的小獸,整個身子縮在枯草葉下,額上的角露在外麵,不細看,像是地上立著的枯樹枝。

它屏住氣息,直到那灰色衣衫的男子原地消失了。

等了會兒,才從枯葉堆鑽出來,顧不上沾了滿身的葉子,撒腿狂奔,追上已走遠的慕汐和沐茼兒。

兩人止步,轉身望向那奔來的胖嘟嘟的小獸。

沐茼兒:幾日不見,它是怎麼從骨瘦如柴的消瘦樣,吃成了這副圓潤敦厚的。

慕汐:虎身,牛角,羊蹄,乃是上古神獸饕餮,脾性貪食,極少有能長至成年的。傳聞魔蛟陵溯曾養了一隻至壯年,日常當坐騎使喚,領著它吞食掃蕩城中百姓。雖為凶獸,卻靈力一般,後來啊被帝君一劍斬殺了。

沐茼兒朝小獸扔出手中的雞,冇了束縛的公雞剛在空中撲騰了兩下,被小獸叼進嘴裡,“咕嚕”一聲,吞進了肚內。

小獸搖頭晃腦地吐出幾根雞毛後,站在幾米的地方,搖著尾巴,眼神熾熱的望著沐茼兒,討要吃的。

沐茼兒握緊腰間的乾坤袋,知道這小傢夥是在討要仙草,朝它搖了搖手,道:“冇有了,彆跟著我們,快離開。”

轉身快步向前走去。

慕汐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一人一獸,邁著輕巧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跟在沐茼兒身後。

眼角掃向身後呆呆站著的小獸,開口道:“你可知它是上古凶獸,能吞儘萬物。”

沐茼兒:“不知啊,山間偶然遇到的,見它孤苦伶仃的可憐樣,投餵過幾次吃的而已。”

至於喂的什麼,當然是不能說了。

能吞萬物?那狼妖和蛇妖的屍體莫不是被這小獸給吃了。

沐茼兒回眸看向那原地轉圈的憨態可掬的小傢夥,視線落在它鼓鼓的肚子處,原來是個寶啊,以後那些個不知死活上門找死的妖魔鬼怪,它們的屍首有著落了,不用勞費自己親自處理。

眼眸與慕汐對上,嘴角帶笑,肉眼可見的愉悅。

一步三跳的邁著台階,步伐輕盈,如稚嫩的孩童般。

小獸來回搖擺不定,看向來時的密林深處,細瞧便能發現它的四肢用力抓地,身子緊繃著,一副防備的姿態。

見兩人走遠了,又忙跟上,始終保持著幾米遠的距離。

到了雅仙院,兩人進屋後,慕汐關山門閥時,那小獸正對著院門,臥在地上,腦袋擱在前爪處,宛如農家的看門小狗,無害純良的憨厚樣。

慕汐的視線停留片刻,漠然關上門。

上古凶獸,曾是魔蛟陵溯的坐騎,她本想驅之,腦中卻滿是沐茼兒瞧這小獸時的歡喜神態,竟不忍掃了她的興致,動了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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