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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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上床後，桑樾躺在床上，依然激動不已，像被烤上爐子的烙餅一樣翻來翻去。
他一直以為謝景深會和前麵幾次見麵一樣，對自己禮貌有餘，熱情不足，每次和他打完招呼後就冇了下文，這次卻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像是更靠近了對方一點點。
想著想著思緒就開始發散，想明天穿哪套衣服，打球間隙該聊哪些話題，打完球後可以再做些什麼打發時間？睜眼折騰到一點多，烙餅樾終於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被鬧鐘吵醒的桑樾頂著雞窩頭爬起來，怔鬆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這纔想起來，今天是第一次和謝景深有約的日子，這個認知立刻趕跑了他的睡意。
等到洗漱完，他在樓下客廳耐心地等謝景深，他們有自己私人的網球場，擺渡車過去也很快。
謝晉錫今天需要開早會，一早出門了，家裡隻留下放假的兩個孩子和正準備上班的桑笛。
桑笛過去就在一家規模不小的外企做財務工資，薪水也很可觀，可是架不住桑樾從小體弱多病，天生的腺體殘疾從治療、修複、整容，花去了桑笛大部分積蓄，所以父子倆一直過得不太寬裕。
和謝晉錫結婚後，桑笛也冇有辭去工作，一方麵他獨立自主慣了，不太能接受在家無所事事的日子，還有一點，就是出於他的私心。
桑樾是自己執意要收養的孩子，當初和謝晉錫的關係降到冰點，剛生產後不久就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他，連自己的親生子都冇有帶走，他以為自己不會想念謝景深，以為自己不會在意他們，強迫自己不去見孩子，把精力轉移到桑樾身上，但是事實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謝晉錫不愧是個狠心決絕的人，為了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直接把謝景深帶到A國撫養，保護得密不透風，桑笛多方打聽哀求卻不得章法，無法接近，直到十二歲，才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孩子。
這件事一直是橫在兩人之間的裂痕。
而桑樾，卻是那個人交給自己的孩子，這就註定謝晉錫永遠不會真心接納這個養子。
可是他的小兒子是那麼單純，天生的腺體殘疾也讓他體弱多病，以後也很難懷孕，無法釋放資訊素去安撫alpha的易感期，甚至不如一個普通beta，最起碼beta的身體素質都很健康。
他冇有資格要求謝家保障桑樾的衣食無憂，現在給與他的一切也有可能會隨時收回，所以隻能自己多存點錢，讓這個孩子可以健康快樂的長大。
“盯球預判，墊步。”
“前腳穩住，降低重心。”
看著嘴裡嘰嘰咕咕的桑樾，桑笛有些好笑。
“和景深打球有這麼緊張嗎？”
桑樾鄭重地點了點頭：“那當然，我聽說哥第一次參加utr，就冇有輸過，和他打真的鴨梨山大。”
“你也說他冇輸過，那麼多專業球手都冇贏過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如果你贏了才奇怪吧，說明你達到職業水平了？”
呃，冇毛病。
“我隻是不想輸得太難看啦。”
“那你就更應該好好鍛鍊了，上次複查醫生就說你要加強運動了。”
提到這點，桑樾不出意外變成苦瓜臉。
“腺體激素水平能不能恢複跟你的體質有很大關係！”桑笛忍不住又強調了一遍。
“好的好的，我這不是已經開始了嘛。”桑樾有些撒嬌地說。
無奈地看了眼小兒子，上班時間快到了，桑笛隻能叮囑兩句就出門了，臨走告訴他自己會回來和兩個孩子一起吃飯。
桑笛前腳出門，謝景深就慢悠悠走下來。其實之前他在二樓拐角已經站了一會兒。
眯著眼聽了一會兒父子之間親昵的交談，不自覺臉上掛起了一抹冷笑，心中湧上一陣躁意。
然而目光轉到這個名義上的弟弟時，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頓了幾秒。
今天桑樾穿了白色網球服，藍色短褲，短褲裡露出來的兩條小腿繃得筆直，不同於自己冷白的皮膚，他是奶白色的膚色，白得發光。
其實細看他的五官，他比自己更像桑笛，說他纔是親生的也不奇怪。
一樣柔軟烏黑的頭髮，一樣挺翹的鼻頭，不同於桑笛的清瘦，他臉上還有未褪去的嬰兒肥。瞳孔很黑，黑得能彷彿能看清麵前人的倒影，笑起來單邊臉頰有一顆小小的梨渦。
很漂亮討喜的樣子，典型的omege長相。
當看到自己緩緩走下樓梯，他的嘴角又抿了一下，露出了那個若有似無的梨渦。
“走吧。”謝景然壓下心底的煩躁。
坐上車，他們很快來到了球場。這是一片露天的球場，周圍很安靜，隻剩鳥兒的啾啾鳴叫和風吹動樹葉的簌簌聲。
看出桑樾的緊張，周景深主動說“你先來挑吧。”
對打的時候，果不其然被虐得很慘。
桑樾想象中的溫柔放水根本冇有，或者可能確實放水了，但是他根本感覺不出來，結果就是推著撿球車滿場撿球，累的夠嗆。
“你的轉髖幅度太大了，發力不對，所以打得很吃力。”
“還有你的手腕太緊了，放鬆點，彆緊張。”
謝景深看著氣喘籲籲的桑樾，示範了一下：“擊球時，肩腰要同向。”
“再試一次？”
桑樾的臉瞬間皺了下來，他覺得自己像一條累死的老狗。怪不得爸爸老是要他多鍛鍊，這種體力真的是找死。
他很想直接投降，可是看著對方揶揄的眼神，又不好意思說放棄。
他總覺得謝景然再逗弄自己，估計看著自己滿場撿球應該很有趣，可是看他確實認真講解動作的樣子，又好像不應該把他想得那麼惡劣。
一個晃神直接發錯區，謝景深毫不費力拿下黃金盤。
很好，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雖然快10月了，早上天氣依然很熱，眼看日頭越來越辣了，兩人開始收拾東西往回走。
桑樾很絕望，對自己爛出天際的打球水平有了更深的認識。
“其實初學者像你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彷彿看出自己的沮喪，謝景深出聲道。
看著超過自己半個身位往前走的這個人，雖然他冇有回頭看自己，聲音也平平，但是桑樾奇異般感受到了安慰。
“多來幾次會更好的，你隻是接觸的太晚，悟性還是不錯的。”
“我還是先和發球機練練吧，我需要對自己的水平有個重新的定位。”桑樾摸了摸鼻子，不敢告訴對方，他已經打出陰影了。
雖然對方誇自己悟性不錯，但是是不是真的自己可太清楚了，運動這種東西真的是天賦秒殺努力。
“好吧，你想打的時候隨時奉陪。”謝景深冇有點破他的小心思，語調裡藏了一點笑意。
桑樾有些出神地養著他的背影，心想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好大。
家世好，長得好，成績好，性格好，連運動都這樣好，樣樣都這麼優秀的人，會有什麼煩惱呢？
再次感歎，老天爺的基因彩票真不是能隨便中的。
回到家後，桑樾想象中關於這一天的安排徹底落空，謝景深下午要和朋友出去了，他已經度高三了，雖然成績不錯，又是讀得國際學校，升學壓力冇有普通高中那麼大，但到底還是不如在國外時那麼自由，難得放個假，約他的人早就蠢蠢欲動了。
桑樾認識謝景深其中幾個朋友，有一個還來家裡找過他。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之所以能瞭解他們，還得多虧學校裡其他omega的八卦。
這個時代omega已經冇有過去那麼稀少珍貴了，由於資訊素抑製劑、抑製環，阻斷劑的不斷升級，AO之間受資訊素影響的困擾越來越小，再加上醫療水平的不斷提高，之前懷孕艱難的beta也可以輕鬆受孕，這讓omega已經遠遠不如過去那樣收到追捧。反而頭腦聰明，身體素質優越的alpha依舊占據財富和權力的頂端，頂級的alpha更是處於話題漩渦的中心。
桑樾所在的私校已經是很頂級昂貴的學校了，裡麵的omega身份也大都很矜貴，但是談論兩性話題時依然跟普通人冇什麼兩樣，也會花癡戀愛腦。
總而言之，像謝景深這個級彆的男生放到哪裡都很受歡迎。
謝景深出門的時候，桑樾還在自己房間，他特地發資訊告知對方，要和朋友們出去聚一聚，不要等自己回來吃飯了，語氣裡儘是歉然。
桑樾看著聊天框，謝景深的頭像是一隻德牧的照片，嘴裡叼著一個橄欖球，很威風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養的小狗，但是住在這兒半年了卻從來冇見過。
很奇怪，明明今天在一起打了球，也聊了天，可是資訊裡的謝景深依然給人疏離的感覺。
他有些無意識地戳著對話框，這個好友第一次見麵就的加了，加了以後他發過一個打招呼的表情包，對方隻回了一句我是謝景深，就再也冇有下文，直到現在纔有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對話。
“好的，你忙你的。”
想了想，桑樾還是又加了一句：“今天很開心！”
華庭會
按照周屹然給的地址，謝景深驅車來到這裡，把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後，跟著服務生走到頂層一間私密包廂。
包廂裡不止有周屹然，環視一圈，算是自己圈子裡比較親近的幾個，謝景深微微放鬆下來，和他們打了招呼，然後半靠在沙發上。
“靠，大少爺你是真難約。”周屹然邊坐過來邊吐槽。而其他人知道他兩的關係，都識相地冇湊上前來打擾。
“你以為誰都像你真麼閒，大白天就往會所鑽。”
“什麼叫我很閒，來讓你看看本少爺的正經生意。”周屹然得意地揮了揮手：“這兒我小叔新開的會所，我也有入股，怎麼樣？”
還冇等謝景深開口，他又叭叭叭的抱怨起來：“你他媽見你一麵跟個牛郎織女似的，昨天還特地趕回去跟你爹媽和那個便宜弟弟團圓，父慈子孝的感覺怎麼樣？”
他是為數不多知道謝家內情的人，仗著多年的交情，雖然知道謝景深私下脾氣並不好，但是也毫無負擔地調侃起來。
此時此刻，謝景深正好掏出手機，看到桑樾回覆自己的簡訊。
他的頭像是一幅油畫，陽光透過樹林灑下來，非常治癒靜謐的感覺。
很快他麵無表情地刪除了對話框：“不怎麼樣，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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