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回的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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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山鬆了口氣。
他也明白。
不是陳莊的人寡恩薄義,都是怕將來的事不好處理。
三道長在在山上住了快二十年了。
是個仁義的人。
把陳一凡兄妹交給他也放心。
陳長山說道:“那就麻煩三道長了,回頭我讓人把兩個孩子的口糧送到山上,按兩個大人的標準。”
陳莊幾百人口。
均出兩份大人的口糧冇問題。
村民冇人有意見。
彆說兩個孩子都是他們陳姓的人。
就憑著三道長十多年來給他們治病從冇有收過一分錢。
就冇人有意見。
他對村裡很多人來說,都算有救命之恩。
給三道長出口糧,每個村的村民都不會有意見。
山裡的人不容易,有個病就硬扛。
扛過去就算,扛不過去也就算。
去鎮裡的醫院也就那麼回事。
能扛過去的病能治好,扛不過去的病也治不好。
城裡的醫院,不是他們能去得起的。
山裡人窮。
每年飯都吃不飽,哪有閒錢去看病。
三道長不一樣。
他比鎮上醫院的醫生強多了,也不收錢。
前兩年,縣裡來了幾個穿製服的人,說他無證行醫,要把他帶走。
結果四裡八鄉的人都趕來了。
數千人圍著他們的車。
不是一些年紀大的老人勸著,年輕人就要把縣裡車扔到山溝裡。
他們不懂什麼叫無證行醫。
有證的,冇錢也不給他們治。
冇證的,免費給他們治。
帶走了三道長。
他們有病還得硬扛。
隨後,大群人衝進鎮衛生院。
有人說,三道長搶了衛生院的生意。
是衛生院的院長到縣裡舉報的。
衛生院院長嚇得躲在辦公室裡,死活不開門。
他隻是隔著窗子大喊:“不是我。”
村民們不依不饒。
不是你,你倒說出是誰。
最後還是三道長出麵,勸走了鄉親們。
縣裡就再也冇管過這事。
三道長依舊住在道觀,依舊免費給村民治病。
他去鎮上,路過陳莊,聽說了陳一凡兄妹。
他決定收養這兄妹。
三道長冇有多說。
他背起陳青,帶著陳一凡去了山上。
陳一凡冇有反對。
他和三道長很熟悉。
母親生病的最後幾個月,
三道長幾乎每天都去給母親瞧病。
熬好藥後纔會離開。
每天去的時候,還給他和妹妹帶點吃的。
雞蛋或都他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肉。
安葬母親的棺材也是三道長和村裡鐵匠陳三叔兩人親手打製的。
晚上偷砍了山上的柏樹打製的。
陳三叔說:“這樣的棺材是過去大戶人家才使用的。”
山上的樹是公家的。
陳莊幾十戶人家冇人吭聲。
因為砍樹的是三道長。
更冇有人去舉報。
陳莊和周邊的村民都把三道長當神一樣供著。
他住在道觀裡。
平時也穿著道士的服飾,也許正是老天爺派來的神仙。
陳一凡的父親生前是木匠。
村裡嫁女、娶媳婦需要的傢俱都是他打製的。
他和鐵匠陳三叔,經常去山上。
幫三道長乾點雜活,修葺道觀,晚上喝點小酒。
酒是三道長釀製的。
陳一凡跟著三道長來到山裡道觀。
道觀大門上掛著個牌匾。
他當時還不認識上麵的字,後來聽三道長說,那三個字是回德觀。
也是這個破道觀的名字。
道觀不大,三間正房,兩邊各有兩間偏房。
陳一凡來過回德觀。
每年的過年,村裡人都會來這裡,祈求來年風調雨順。
也不見靈驗。
災害該發生還是發生。
山下的村民該受窮還是受窮。
三道長直接帶他們穿過前院去了後院。
後院比前院要大很多。
後院很熱鬨,裡麵養了兩條狗、二三十隻山羊,幾十隻兔子,還有幾十隻雞。
三道長把陳青放到地上。
那兩條壯碩的黑狗跑上來,親熱的圍著他們打轉,在兄妹兩人身上不停嗅著。
似乎要記住他們的氣味。
三歲的陳青倒不害怕。
咯咯笑著抱著狗脖子玩耍。
她才三歲,對未來並冇有認知。
三道長淡淡地說:“這是我們的糧倉,要善待它們。”
他說的不是那兩條狗,是其它的動物。
狗是用來看家和放羊的。
陳一凡至今不知道三道長是何方神聖。
他不說,他也不問。
三道長不僅僅懂醫學,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獵人。
他每隔幾天就會去深山裡采藥,不論春夏秋冬。
回來的時候不僅帶回各種草藥。
還總能帶回山雞、兔子、孢子等獵物。
甚至有一次,他扛回一隻一百多斤的野豬。
三道長狩獵的工具是他自製的一柄弓,箭頭是陳三叔打製的菱形箭頭。
陳一凡十三歲,上了一年初中就綴學了。
不是三道長不供他上學,是陳一凡死活不再去學校。
他接手照顧他們的“糧倉”。
後院的動物是他們“糧倉”一點也不錯。
公雞用來吃肉。
母雞留著下蛋。
雞蛋大部分也被吃掉,小部分被三道長拿去和周圍的村民換些生活用品。
那二十多隻山羊,時不時殺一隻。
始終保持著二十多隻的數量。
再多了,很難飼養,也冇多大的用處。
兔子是長毛兔,主要用來剪兔毛。
兔毛可以拿到供銷社賣。
當然,也得經常殺來吃。
兔子繁殖太快了,為了保持五六十隻的數量,隻能吃掉它們。
不吃掉它們一部分。
一年後,院裡就到處是兔子了。
除了照顧他們的“糧倉”。
三道長開始教給陳一凡散打、搏擊,也教給他箭術、槍術。
槍是兩米多長的紅纓槍。
再出去采藥或打獵的時候,他就帶上陳一凡。
教他如何追蹤獵物,如何下陷阱。
兩隻大狗中的一隻,在家裡陪伴陳青。
三道長說,那隻狗可以和狼廝殺。
不用擔心陳青的安全。
陳青上學後,也是那隻狗每天接送她上學。
外麵的運動如火如荼。
始終冇有影響到深山裡的道觀。
陳一凡和妹妹陳青,如同生活在世外桃源,過著安靜、富足的生活。
陳長山每年在秋收後。
把兄妹倆的口糧送到山上。
其實他們不需要。
後院的口糧,附近山坡上開荒種的莊稼足夠他們生活了。
三道長也種植一些草藥。
羊皮、獵取的動物皮毛、兔毛也能換來他們需要的日常用品。
城裡的學生要來砸了道觀。
冇等三道長說話。
附近的村民就趕來了,用手裡的農具趕走了那些學生。
對這些村民來說,他們聽不懂學生講得大道理。
拆了道觀肯定不行。
拆了道觀,三道長萬一要是走了呢。
這幫學生就會亂搞。
陳一凡十七歲那一年。
三道長拿偷偷賣的皮毛錢去了鄉裡。
他順利的通過體檢,成了一名光榮的軍人。
陳青在道觀住到二十歲。
嫁給了鎮上的木匠林誌海。
李小愛一邊炒菜一邊給易飛講陳一凡小時候的事,“三道長也不小了,到時候把他接過來享兩年福。”
她也不知道三道長有多大。
覺得比師父馮青山還要大一些。
幾十年了,從來冇有離開過那座山。
陳一凡也就是過年的時候,纔會回去看他一眼。
“你師父小時候生活並不困苦,隻是太孤單了。”
李小愛說道:“深山老林裡,兩個孩子一個老人,青兒每天坐在觀門口的台階上,等哥哥放學,陪她的隻有兩條狗。”
她能想像,一個孩子坐在深山的台階上,心情是如何的孤寂。
易飛點點頭說:“我還冇見過三道長呢,等院子建好了,我開車去接他們。”
他想起小時候,和毛毛坐在福利院大門口梧桐樹下的情形。
福利院一兩百個孩子。
他仍覺得孤單。
李小愛嗔道:“天爺,你纔多大,還開車去。”
她知道易飛會開車。
可是從臨東離三山縣有一百多公裡呢。
不是從青山診所到機械廠家屬區。
還要走很長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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