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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町 作品

DM雜誌2021年11月號 試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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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DM雜誌2021年11月號

試驗篇

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翻譯:藤和咲夜112

閣樓上,有個少女在顫抖。

「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是也……」

胭脂色的頭髮盤在腦後,眼睛炯炯有神的少女。

「浮雲」蘭,是「鳳」的一員。最近她也為了和克勞斯進行訓練,頻繁地出入陽炎宮。

但是發生了大問題。

每次來到這裡,蘭都差點被灰桃色頭髮的惡魔殺死。

「……那傢夥,腦袋上的螺絲肯定鬆掉了好幾根是也。為什麼「燈」會放任那種生物不管」

惡魔的名字是「忘我」安妮特。製作各種發明的她,拿著改造過的電鋸和炸彈,追著蘭跑來跑去。

契機是過去在龍衝蘭蔑視地稱呼安妮特為「小矮子」。

這似乎觸動了她的逆鱗。勃然大怒的她毫不留情地想要殺了蘭。在其他同伴的勸說下,她總算平息了怒火,但每次見麵,她都會說著「本大人,要把你當成發明的實驗台!」,並揮舞著凶器。

於是今天也決定逃亡,躲在陽炎宮的閣樓裡。

蘭深深地歎了口氣。

「最近其他「燈」的成員也不再袒護在下了……」

剛開始交流的時候,蘭曾拜托安妮特以外的少女們阻止她。幾乎每個少女都不情願地聽取了她的請求。

但是最近隻是用厭煩的眼神告訴她「那就不要來陽炎宮啦」。

不知為何異常冷漠。

「太過分了是也!應該更拚命地保護在下纔對!明明這屋子和鋪麵有著可能變成殺人現場的危險!」

蘭仰麵朝天,罵著不在這裡的少女們。

「特彆是莫妮卡閣下!因為是最強的,所以更應該拚命保護在下吧?!在逃跑的過程中,隻是打碎了馬克杯就大發脾氣!真是小氣是也!」

閣樓出乎意料地舒適。本以為很熱,其實不然。空氣好像有在流通。

「啊—,任務開始前就一直待在這裡了是也!」

如果行動不當,很有可能會被安妮特發現。

「睡個午覺吧。」

蘭環顧四周,想看看有冇有可以當枕頭的東西。

「嗯」

於是,她發現了堆在閣樓一角的東西。

蘭從懷裡掏出電燈,把燈照了過來。

「這是——」

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

「燈」和「鳳」的蜜月期開始,轉眼間已經過了一週。

大家都開始習慣彼此所處的環境,除了任務和訓練等間諜場麵以外也開始有所交流。想要建立友好關係的人,藉此機會對各自的過去感興趣的人,有各種各樣的反應。少女們的立場開始出現差異。

而在這一時期,「燈」裡性格乖僻的她也開始嘗試著與「鳳」的精英們接觸。

◇◇◇

陽炎宮設有會客室。

這是「燈」的少女們平時不會利用的空間。在占地麵積大的陽炎宮裡,有好幾個房間供「燈」的少女們使用。日常生活中,有餐廳、大廳、各個臥室、大澡堂四個就足夠了,很少使用會客室。雖然裡麵的壁爐和沙發很舒服,但八個人聚在一起就有點狹小了。

但是,在這個時期——

「啊啊啊啊,真是的,好可愛啊。哎嘿,「燈」可真好啊。飯菜很美味,女孩子們也這麼可愛,沙發軟乎乎的,簡直是天堂啊啊啊!」

——一個女人露出陶醉的表情。

「羽琴」法爾瑪。自從上次參加聯誼活動以後,她瞬間融入了「燈」的氛圍,占據了會客室。她把「愚人」艾爾娜放在膝蓋上,聞著她頭髮的味道,不知為何露出了迷濛的表情。

艾爾娜露出打從心底厭惡的表情。

「希望你快點離開的……」

「對不起啊,艾爾娜醬。啊,今天我就住在這裡了。」

「的

!」

艾爾娜表情僵硬,不停掙紮。

「不讓你逃。」法爾瑪緊緊地把她拉到懷裡。

看著這樣的二人,同在會客室的「草原」莎拉苦笑起來。

「法爾瑪前輩,今天冇有任務嗎」

「是呀,法爾瑪休息。」

「那,其他人——」

「是蘭醬有任務的日子吧。因為提不起興趣,所以就交給她了。」

莎拉不可思議地歪著頭。她被「提不起興趣」這個詞吸引了注意。但是,下一個瞬間甜美的氣味傳到會客室,她的意識立刻被轉移了。

「啊,戚風蛋糕快烤好了。」

「謝謝你哦哦哦哦!擁有擅長烹飪的後輩真的太好啦啦啦!」

法爾瑪感慨地喊道。

「可是,你剛吃過晚飯吧?請彆吃太多。」

「嗯嗯,就這麼辦。」

「我做了很多,請分給其他的「鳳」成員吧。」

「好厲害!莎拉醬真是能乾的孩子!」

現在的莎拉和法爾瑪是關係很好的前後輩關係。在會客室裡,她們興致勃勃地閒聊著——

「那個啊,是叫法爾瑪來著能占用點時間嗎」

冷冰冰的聲音把和樂的氣氛撲滅了。

在會客室的入口,站著蒼銀髮的少女——「冰刃」莫妮卡。她是個除了不對稱的髮型以外就冇有其他鮮明特征,中等身材的少女。

不知為何,她一臉嚴肅地看著法爾瑪。

「莎拉、艾爾娜,能離開座位嗎」

聲音也比平時低沉了一度。

法爾瑪嘻嘻地笑著。

「哎—我還想再摸摸艾爾娜醬啊。」

「………………」

莫妮卡的表情很僵硬。

察覺到那緊張的氣氛,艾爾娜和莎拉說著「要,要走了的」「就,就這麼做吧」,開始慌慌張張地離開。

法爾瑪似乎感到掃興,露出沮喪的表情。

「乾什麼?莫妮卡醬?」

「有件事想問你。先確認一下,「鳳」裡能力最強的女性是你吧」

「哎——丘爾醬和蘭醬的畢業考試成績……」

「胡說八道就免了。」

莫妮卡嚴厲地斷言道。

指摘是正確的。法爾瑪雖然在畢業考試中排名第五,但那是因為她冇有認真對待考試。單純論實力的話,法爾瑪在「鳳」的女性陣容中是非常突出的。

在龍衝進行的戰鬥中,她也冇有動真格。當然,這一點莫妮卡也看穿了。

「然後呢」法爾瑪微微一笑。「有什麼事嗎」

「在培訓學校時,你應該參加過特彆聯合演習。」

莫妮卡坐在法爾瑪對麵的沙發上。

「咱想知道那個考官是誰,你有什麼線索嗎」

◇◇◇

——特彆聯合演習。

那是莫妮卡遭受的巨大挫折。

培訓學校有這樣一種習慣,每兩年召集一次各培訓學校成績優秀的學生,全員共同挑戰一個課題。

在女子培訓學校進行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奪取一名女考官守護的代碼書。入學兩個月後,莫妮卡終於如願以償,意氣風發地參加了挑戰。

其他參加者也流露出競爭意識,會場充滿了緊張感。

但是,總共二十名少女卻慘敗於一名女考官。

「嗯、嗯—原來成績優秀的人是這樣的啊。嚇了我一跳,這不是很弱嗎」

在廢棄的考場裡,考官表情從容地笑著。除了莫妮卡以外,所有人都昏了過去,所以絕對忘不掉她宣告的話。

「記好了。內心連火焰都無法燃起的傢夥——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垃圾。」

經曆了巨大的挫折,不再相信自己才能的莫妮卡開始在培訓學校偷懶,不久就被打上了吊車尾的烙印。

◇◇◇

(……令咱心碎的女人)

回想起痛苦的經曆,莫妮卡不由得咬緊了嘴唇。

已經和那個挫折和解了。雖然不太明白「燃起心中的火焰」這個詞,但她開始重新相信自己是天才,日夜致力鑽研。

但是,對女考官的存在很感興趣。

讓自己嚐盡苦頭的她到底是誰雖然不是想複仇,但卻懷著無限接近的感情。

所以纔想問問,問參加特彆聯合演習的其他人員。

在莫妮卡的對麵,法爾瑪親切地眯著眼睛。

「唔嗯,參加了哦。這樣啊,莫妮卡醬也在啊。根本冇注意到。」

「畢竟當時參與者之間的合作是被禁止的,很多參與者都認為那是先下手為強的競爭。」

「但是法爾瑪們全軍覆冇了。」

「我方內訌……也不是啊。她進入等待的廢屋的瞬間,有幾個人陷入了恐慌,這種恐慌一下子像傳染一樣擴散開來……」

「之後就不記得了。好像聽到了鋼琴的聲音。」

「連手段都不知道呢。」

因為實力懸殊,根本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

女考官看上去還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人。因為才能差距懸殊而心碎的,應該不止莫妮卡一個人吧。

她的外表在一瞬間顯現了出來。

——彷彿被漂白過的純白肌膚,深紅的眼眸。

外表給人一種異國人的感覺。可能不是迪恩共和國出身。

「法爾瑪也不認識啊,那~麼厲害的人。」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眼中顯露出嘲笑的神情。

「不過啊,你認識的人很清楚,對吧」

「……………………」

「嘛,也有不想直接詢問的事情嘛。」

「……能不能彆瞎猜了」

被戳中痛處,莫妮卡回瞪了法爾瑪一眼。

當然,也知道法爾瑪列舉出的那個人物是誰。

莫妮卡也想問過好幾次,但到時一定不得不把自己的失敗告訴他,所以提不起興致。說到底隻是關心而已。也不是有什麼強烈的動機。

這時,法爾瑪突然站了起來。

「好啊,我就陪你解決這個疑問吧。」

「嗯」

莫妮卡感到意外。冇想到她竟然興致勃勃。

法爾瑪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也有點興趣,最近更是好奇。」

她露出意味深長且神秘的微笑。

「好!調查打敗法爾瑪們的女人!」

她的情緒異常高漲,舉起了拳頭。

從結論上來說,女考官的身份很輕易地就查明瞭。從「鳳」的其他成員那裡也收集了資訊,前往目標人物的房間,馬上就得到了答案。

「啊,從那個特征來看,是海蒂姐姐。」

「燈」的老大克勞斯回答得很乾脆。

停下書寫工作報告的手,告訴她們。

「她是「焰」的一員,代號「煽惑」,是類似於我姐姐的人。那個人的藝術可以支配彆人的心。技藝不成熟的人在進入她的空間時就會被將一軍。」

對於被揭露的事實,莫妮卡嘟囔著「原來如此啊」。令人信服的真相。

——國內最強的間諜情報機關「焰」。

已經被摧毀的組織。據說,克勞斯曾經像家人一樣愛著他們。

心情複雜的莫妮卡歎了口氣。陽炎宮是從「焰」那裡繼承下來的建築。自己好像就住在那個女考官住過的房子裡。

克勞斯的表情前所未有地溫柔。

「……特彆聯合演習嗎,真讓人懷唸啊。那是每兩年一次,「焰」為了招募新成員而舉辦的選拔會。這樣啊,上次負責女子培訓學校的是海蒂姐姐嗎」

法爾瑪瞪大了眼睛。

「嘿,所謂的星探!原來還有這種內幕啊。」

「是啊。應該有成員之間不能合作的規定。那是為了測試每個人的實力。當然,也有訓練培訓學校學生的意思。」

「不過,相對的,也太不留情麵了吧」

「……這倒是冇錯。一開始就要殲滅,實在是冇有大人樣。」

克勞斯一臉不可思議地抱著胳膊。

莫妮卡也深表讚同。如果一開始就全軍覆冇,還談什麼物色人選。

「豈止是不像個大人!」

法爾瑪憤怒地提高了音量。

「四年前,有個健壯的老奶奶用超遠距離射擊消滅了所有參賽者。」

「……是蓋爾婆婆。」克勞斯皺起眉頭。

貌似是「炮烙」蓋爾代。據說隻要彈藥不至耗儘,就算是在小村莊,她也有能不讓任何人接近的壓倒性實力。

「「鳳」的男性陣營說,兩年前在男子培訓學校,有個揮舞著刀的男人把所有學生都暴打了一頓。」

「師父……」

克勞斯皺起眉頭。

「炬光」基德。曾背叛迪恩共和國,也與「燈」的少女們戰鬥過。單論格鬥能力,他甚至超過了克勞斯。

「難不成「焰」在培訓學校裡惡行累累……」

被判明的事實所震撼的克勞斯聲音顫抖。似乎受到了打擊。

法爾瑪露出苦笑。

「是啊,感覺優等生的驕傲自滿就像被人從頭到尾都被鞭打了一樣雖然很多人因此受到了打擊——」

她說到一半發出了悲歎的聲音,但馬上又露出了笑容。

「對法爾瑪來說,算是一個不錯的刺激吧。」

「…………」

莫妮卡無言以對。因為她是被打擊得心如刀絞的一方。

當然,莫妮卡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她並不想否定那次特彆聯合演習本身。如果冇有遇到「煽惑」,莫妮卡應該已經驕傲地從培訓學校畢業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劑良藥。

「——「煽惑」海蒂。」克勞斯滿意地點了點頭。

「總之是個多纔多藝的人。是擅長潛入搜查的間諜,每次做任務都能成為各種各樣的達人。潛入劇場時成為一流的鋼琴家,擔任貴族家庭教師時成為一流的畫家。我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沉迷於油畫,就是受了她的影響。」

他抱著胳膊,深深地點頭,用勉強能聽清的音量說「官能小說也寫得很好……嗯,不知道存放在哪裡了……」,自言自語著。

總之是個有才華的人。

「真好啊,這麼萬能。」法爾瑪拍手說。

「可是,我冇想到師父和海蒂姐姐竟然做了這麼超過的演習……」

克勞斯的表情再次陰沉下來。

這似乎是他無法忽視的事實。

「竟然毫不留情地打擊培訓學校的學生。他們在訓練時,對我的指導也很嚴厲……不,也許這對間諜來說是必要的……」

「你知道些什麼嗎?」莫妮卡問。

「聽說合格標準,是有著和我同等以上的才能。」

「那不就是克勞斯先生的錯嗎

!」

發自靈魂的吐槽在房間裡迴響。

◇◇◇

間諜培訓學校以特彆聯合演習的形式進行的「焰」的選拔考試。

事實上,「焰」從來冇有從培訓學校錄用過成員。世界大戰結束後不久,海蒂和克勞斯加入的十年間都冇有迎來新成員。

今後,為了延續下一代,新成員要如何決定呢

決定這一切的是「焰」的老大——「紅爐」費洛妮卡。

「是啊,今後要擔負起身為「焰」的職責呢……」

這位有著一頭火紅長髮的身經百戰的女性「嗯」了一聲,苦惱地告知了同伴。

「最低限度,得和克勞斯一樣強。」

因此,培訓學校的優等生每兩年就要經曆一次地獄。

◇◇◇

莫妮卡用右手摩挲著後頸,走在走廊上。

感情出現了動搖。

有明白了自己遭遇挫折的本質後的認同感,也有「怪不得完敗了」這樣自我辯護式的放棄。其中也摻雜著不甘心的感情。無論是「煽惑」冇有發掘莫妮卡的事實,還是被她折磨心誌的事實,都令人氣憤。

「煽惑」是藝術家,這點也讓人很不爽。

莫妮卡是藝術家庭出身。雖然出生在一個熱愛藝術的家庭,但她冇有繼承這種感性,像離家出走一樣去了間諜培訓學校。

懷抱著焦躁的情緒,深深歎了口氣。

(嘛,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就是了。)

像是在找藉口一般呢喃。

真的隻是關心而已。就算知道了女考官的身份,也不可能複仇。

(……畢竟海蒂小姐早就死了。)

莫妮卡讓自己如此接受後,向臥室走去。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寢室前聚集了一群人。

「燈」的少女們不知為何聚集在一起。幾乎每個人都紅著臉,就像剛洗完澡一樣,害羞地拿著什麼東西。

「——嗯,怎麼了」

莫妮卡一開口,聚集在一起的少女們的聲音就開始顫抖。

「莫、莫妮卡醬……」「哦,哦,這個……我想應該是騙人的吧。」

莉莉和西比婭尷尬地指著門。

莫妮卡的臥室。那扇門上有一張從冇見過的貼紙。

【從莫妮卡殿下房間的閣樓上發現的東西→】

這是蘭的筆跡。

箭頭的前方放著大量的書。粗略一看,有三十多本。至少不是莫妮卡所有的書。說到底根本就冇有確認過閣樓。

莫妮卡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拿起一本打開,看了看目錄,隨後發出呻吟聲。

「——」

這是一部描寫男女之間濃情蜜意的官能小說。

「隻,隻是說可能……」「這、這些真的是莫妮卡的私人物品嗎」

被其他夥伴投來視線。

她們的視線裡,包含著彷彿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充滿了尷尬的感情。

「嗬嗬,青春期當然會這樣,不應該感到羞恥。」「……畢竟把彆人想要隱藏的想法暴露在眾人麵前的行為是很難原諒的呢。」「十,十分抱歉,我忍不住看了!」「艾爾娜覺得讀這種書還是太早了的!」「那本大人來朗讀吧。莫妮卡大姐,你推薦哪個」

姦淫聲不絕於耳。

◇◇◇

——亞蘭克國立美術館。

這是一座擁有百年以上曆史的設施。不僅是國內,還有全世界藝術家的作品,其展示數量是國內最多的。美術館從資本家和貴族那裡借畫,經常更換展品,港口城市的居民無論來多少次都不會對此感到厭煩。

它是世界著名的美術館之一。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七點閉館,員工早已不見蹤影。警衛每兩個小時巡查一次,空間裡幾乎冇有聲音。

(哎呀,痛快痛快。)

蘭興高采烈地闊步向前。

理由是出門前在莫妮卡的房間前佈置的官能小說。

(現在莫妮卡殿下一定很焦急是也吧。被好好教訓一番後,再來向在下詢問就好。「如果想解除誤會,請保護在下不受安妮特大人的傷害」,就這樣回答吧。)

準確地說,那是在莎拉臥室的閣樓裡發現的,但又不像是她的私人物品,所以就用來威脅彆人了。因為確實比安妮特強,所以決定給莫妮卡設套。

(連在下本人都覺得這是個完美的計劃!)

「嗯嗯」地點了點頭後,蘭又抬起頭。

她之所以潛入夜間的美術館,是因為「鳳」的任務。

目標是在這家美術館工作的研究員。她被懷疑有犯罪的嫌疑。蘭的任務就是確認證據,弄清其身份。

(好了,先完成任務——)

重新打起精神後,走廊儘頭傳來了腳步聲。

現在所處的空間是細長的展示空間。牆上掛著國內外的油畫。

有人從裡麵的雕塑展區走來。「咯噔咯噔」的腳步聲響徹空無一人的美術館。與保安的巡邏路線不一樣。

「嗯,出現了是也嗎?」

降低腰身,擺好姿勢。

然而,出現的人物出乎意料——是莫妮卡。

「燈」中最強的少女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一言不發。

蘭「嗯」了一聲,歪著頭。她不記得有把自己的位置告訴過莫妮卡。

繼續警惕地看著她,莫妮卡的嘴唇動了。

「殺了你。」

她手裡拿著的是——手槍。

「哎不不不不不!」

蘭慌忙往後退。

她好像因為官能小說那件事生氣了。

「請、請冷靜是也。在下正在執行任務,現在不是這個時候——那、那個,等一下會慢慢解釋給你聽的,請先放下槍……」

「殺了你。」

「語言不通真是太可怕了。」

蘭當即轉身,決定逃走。似乎不是可以好好溝通的狀況。趁著還有一段距離,蘭全力離開。

莫妮卡大概是從法爾瑪那裡打聽到這個地方的。真是忠實於**的法爾瑪。因為一個果醬吐司就有可能背叛盟友。

好在地利在蘭。因為是任務,她連美術館工作人員用的通道都瞭如指掌。

跑過工作人員專用的通道,逃進了堆放著展示用畫框和盒子的倉庫。

(真冇想到會這麼生氣!)

蘭躲在雕刻用的展示台旁,平複呼吸。

雖然多少做好了捱罵的心理準備,但冇想到冇過多久就來了。

(……但是,潛伏是在下的拿手好戲。不可能被找到的。)

在黑暗的倉庫裡撫摸胸口。

她對潛伏技術有絕對的自信。在性命攸關的情況下,這個技術多次幫到了自己。即使莫妮卡進了倉庫,她也會從一個陰暗處躲到另一個陰暗處,不暴露自己。

即便是一流的間諜也不可能找到自己,她也以此為傲——

「代號『冰刃』——傾儘時間摯愛相擁吧。」

倉庫的燈光亮起的同時,有什麼東西在空中飛舞。

無數鏡子從入口扔了過來。反射著光的鏡子在空中旋轉,有三枚以上的鏡子重複反射,映照出了莫妮卡的臉。

既然蘭能看見莫妮卡的臉,莫妮卡也能看見蘭。

「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妮卡稱之為「偷拍」的特技。隻要在一定的空間內,莫妮卡就能看到所有的存在。無論潛入哪裡都無處可逃。

莫妮卡在倉庫裡的架子上奔跑,筆直地接近了蘭。

「咕嘿!」

莫妮卡使出猛踢,把蘭踢到了倉庫的牆壁上。

蘭撞到頭倒下,莫妮卡踩在她的肚子上,用手槍指著她。

「來吧,蘭。是現在立刻就被殺,還是淒慘地被殺,你選哪個」

「實際上隻有一種選擇是也。」

蘭的臉上流著汗,並舉起雙手。

雖然不清楚她被激怒的原因,但如果不立即勸慰,可能會危及生命。

「不、不,這可不是鬨著玩的是也啊,先冷靜下來再說是也。」

「……遺言就這些」

「真是一點也不從容是也啊。啊哈哈,反正你在「燈」裡也冇有戀慕的人吧一兩本官能小說,就算被誤解也——」

爆炸在眼前發生。

聲音和衝擊讓人誤以為神經受到了損傷。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槍聲,蘭戰戰兢兢地把臉轉向右邊。

子彈嵌入了牆壁。

「開、開槍了」

——好像踩到地雷了。

雖然察覺到了,但蘭不知道原因。她做出決定,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先把鬆弛的身體重新緊繃。雖然什麼都不能說,但還是應該透露一些情報了。

這時,從倉庫外麵傳來了某人奔跑的聲音。

「——!」

蘭馬上轉換了意識,推開莫妮卡站了起來。

「在下正在執行任務是也!可能被目標警戒了!」

似乎是聽到槍聲後采取了行動。

如果此時不追,恐怕會讓對方逃走。

莫妮卡很坦然。

「已經從法爾瑪那裡聽說了。目標並不是迦爾迦多帝國的間諜,而是偷竊藝術品的美術館研究員。隻是一般人,一瞬間就打倒——」

「不是一般人!」

蘭怒吼道。

看著莫妮卡啞然的臉,蘭明白她一定是誤解了。

「這樣啊,看來法爾瑪姐姐冇有好好解釋是也。」

蘭歎了口氣。

「「墮落論」——是犯罪組織的名字,這次的目標就是他們中的一員是也。」

「那是什麼」

「對方確實不是間諜。準確地說,是那些冇能當上間諜的人。」

雖然是機密情報,但莫妮卡既然被牽扯進來,說出來也是冇辦法的事。蘭如此判斷。

「——被間諜培訓學校退學的學生們。」

她一邊被空虛折磨,一邊說道。

「雖然學會了欺詐的技術,但夢想破滅,淪落為國賊的人。」

◇◇◇

間諜培訓學校的入學者,都會被告知一條規則。

——不要濫用已經掌握的技術。

雖然冇有明文規定,但這條規則真的很重大。開槍的方法、騙人的方法、籠絡和威脅、煽動、挑撥、暗殺——作為間諜學到的所有技術都可以用於犯罪。被警察逮捕時矇混過關的方法,以及讓他人蒙冤的方法,都是培訓學校教的。如果學生墮落為惡徒,就會成為普通警察無法對抗的犯罪專家。

因此,學生會受到校方威脅。

——如果惡意濫用學到的技術,「處刑人」就會去殺掉他們。

專門殺害同胞,冷酷無比的特工們。是負責暗殺雙重間諜的集團。他們絕對不會讓這些人逃走。

幸運的是,到目前為止,從培訓學校退學的學生中還冇有出現過罪犯。也許是因為大家都害怕「處刑人」,退學的人似乎都有謹慎過活的傾向。

◇◇◇

聽了蘭的說明,莫妮卡點了點頭,說了聲「原來如此」。

「也就是雜魚吧」

「你有在聽在下說話嗎」

蘭投來驚訝的目光。

但是,聽了蘭的話,莫妮卡並冇有感到害怕。在培養學校裡,大部分學生都還冇到畢業就退學了。其中一部分人走上犯罪的道路也是有可能的。

當然,把曾經同吃同住的人當成敵人,心情肯定會不舒服。

兩人一邊竊竊私語,一邊走在美術館的走廊上。

剛纔的槍聲已經讓目標的身影隱冇了。但是,對方好像還冇有離開美術館。出入口好像早就被蘭封鎖了。

剛纔的槍聲已經讓目標的身影隱冇了。但是,對方好像還冇有離開美術館。出入口好像早就被蘭封鎖了。

莫妮卡冇有繼續陪著她的情義,但被目標察覺也是自己的錯。也不忍心逃跑。

一邊尋找還藏在美術館內的敵人,一邊聽蘭解釋。

「至少,對方不是一般人。你要是太過小看,會被對方嚇到的。」

「可是,對方冇能達到畢業考試要求的成績吧」

培訓學校的退學者——也就是說,要麼是定期考試不及格,要麼是無法忍受訓練,主動提出退學。

蘭撅起嘴。

「這是該由吊車尾的你說的話嗎」

「嗯……」

「在下並不是輕視「燈」的實力。培訓學校的成績隻不過是一個標準而已,「燈」已經證明瞭這一點。」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深切的實感。

莫妮卡也知道。因為其極端的身份而被打上了「吊車尾」的烙印,但隻要狀況發生變化,就會釋放出爆發性力量的同伴們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纔要警惕,退學的學生中可能有和「燈」同等以上實力的人。」

「冇錯。」

蘭的話得到了迴應。

聲音的方向是陳列著巨大雕塑的展台。以從全方位欣賞為前提的雕塑,設置了寬敞的活動空間。

因為冇有開燈,所以隻能捕捉到長明燈的微光。

模仿左右排列著的十尊邪神石像——中央站著一位少女。

她的個子相當高。比「燈」中最高的格蕾特還要高。她的手腳像被畫了線似的伸長,長長的臉上鐫刻著一雙大眼睛和緊閉的嘴唇,可以從中窺見她好戰的態度。

莫妮卡重新握好手槍。

「冇想到會堂堂正正地出來呢。」

「我纔沒想到呢。雖然早就做好了被「處刑人」發現的心理準備,但冇想到會有和我同齡的孩子過來。」

她聳了聳肩。

「我叫夏莉,是去年從間諜培訓學校自主退學的。」

「最近的罪犯都很有禮貌啊,居然會自報家門。」

已經從蘭那裡聽說了事情的經過。

她染指的是藝術品的盜竊行為。這個國立美術館收藏了許多資產家的藝術品。然後,她便在返還時將製作精巧的贗品交給對方,把真跡在黑市上出售。這是利用在培訓學校學到的偽造技術實施的犯罪。

據說賺來的錢都用在了「墮落論」的運營費用上。

——「墮落論」中最會賺錢的人。

自稱是夏莉的少女露出好戰的表情,溫柔地微笑著。

「我是想勸誘來著。」

「嗯」

「我看我們的年紀都差不多。我是乾部,可以推薦新人加入哦?哎,你們兩個,不想和我一起加入「墮落論」嗎」

莫妮卡用鼻子嗤笑,看向旁邊。

「怎麼辦蘭,先入會做個臥底調查吧」

「全都說出來還有什麼用……」

蘭無力地吐槽。

當然,莫妮卡也無意潛入搜查。不想花那麼多工夫做麻煩事。還是抓住眼前的目標,進行審問比較快。

「間諜什麼的還是彆乾了,反正隻有死路一條吧?」

夏莉冷笑道。

「比起那種事,我覺得為私利私慾而活比較好。為祖國殉職什麼的,不覺得很俗氣嗎?不就是被洗腦了嗎?不過是用強烈的愛國心吸引人的同情嘛。」

「冇什麼好爭論的。」

這次輪到蘭回答。

「不能為了祖國放棄生命——這種想法也冇什麼不恰當的。這是你的自由。你可以隨心所欲地生活。但是,不要犯罪,僅此而已。」

「…………我要開始萎靡了,彆說教啊。」

「老老實實就範。雖然畢業的學校不同,但看在同為培訓學校的學生的情誼上,在下不會殺了你。」

蘭輕輕揮動右臂。從指尖可以看到像光線一樣的東西。是釣線。那是被冠上「浮雲」之名的她的武器。是用來捆綁的釣線。

她擅長「抓捕」。是最適合完成這次任務的人選。

「啊,真是的。都說了我討厭那種死板的思想!」

眼前的夏莉不耐煩地將張開左右雙臂。

「代號「脫皮」——開始孕育結果的時間吧!」

她雙手拿著手槍。好像是擅長使用雙槍的類型。

在開槍的同時,莫妮卡和蘭立刻躲到了柱子後麵。

腳邊傳來了什麼東西爆炸的聲音。是從夏莉無法直接瞄準的位置傳來的。子彈彈跳的聲音在整個展示空間裡迴響。

莫妮卡猜想,應該是跳彈吧。

放出橡膠製的子彈,反射到牆壁和天花板上,從死角殺敵。是高等技術。至少培訓學校的學生幾乎冇有人能做到。

(嘛,不過咱也能輕鬆做到就是了。)

夏莉也躲在另一根柱子後,準備用跳彈解決莫妮卡她們。反射在牆壁上的子彈在蘭和莫妮卡的腳邊爆炸。雙槍交替開火,持續不斷的連擊。

槍聲響徹整個空間。

莫妮卡希望在短期內解決戰鬥。

(……不過,還是稍微快點比較好嗎再這樣下去可不妙了。)

展示空間太暗,視野不是很好。

聽到開槍的聲音和橡皮彈反彈的聲音後,莫妮卡從柱子後跳了出來。她拉近距離,準備用投擲武器將其擊暈。

「——嗯」

但她馬上意識到不對勁。

聲音不協調。

雙槍不斷的回鳴的聲音迴響在展示空間裡,她這纔回過神來。

——離槍聲和橡皮子彈反彈出現的時間還是太早了。

她用的是特殊的槍。

應該是用消音器消除開槍的聲音,發射子彈之後隔一段時間纔會響起槍聲。

「上鉤了。」

聽見了夏莉的嘀咕聲。

在黑暗中對聲音施加裝置,讓對方誤認為是展開行動的時機了。

莫妮卡知道這種技術。在特技的基礎上加上謊言,消滅敵人的技能。隻有培訓學校即將畢業的優等生才能習得的最終講義——詐術。

因為湊近了,所以能清楚地看到夏莉得意的臉。

可以聽到蘭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跳彈」×「時間差」——透明子彈。

從識彆範圍外飛來的橡皮子彈打穿了莫妮卡的側頭部。

◇◇◇

腦海中掠過的,是在特彆聯合演習中「煽惑」海蒂離開後的廢屋。

剩下的是喪失自信的優等生們。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比起身體上的傷害,心靈上受到的創傷更大。

——到現在為止的努力到底算什麼

——自己登上巔峰的才能不是毫無價值嗎

在培訓學校捨命學習的技術瞬間化為烏有。

其中立刻站起來的,是已經經曆過特彆聯合演習的學生。一度被「炮烙」蓋爾代摧毀了自信的人。她們露出懊惱的表情,離開了廢屋。法爾瑪應該也是其中之一。

相反,第一次參加特彆訓練的人卻連動都動不了。

莫妮卡屬於後者。僅用兩個月的曆史最快速度積累的自信,從挫折中振作起來需要很長時間。

已經想不起來了。

——自己,到底是如何從那裡站起來的呢

在中彈的同時,扭頭接受衝擊。

幸好夏莉用的是改良後的彈性橡膠子彈。跳彈能對瞄準的部分殺傷力極低。

意識幾乎要恍惚了,但馬上又恢複過來。

蘭朝著夏莉開槍威嚇,跑了過來。

「莫妮卡殿下,你冇事吧是也」

「嗯,遊刃有餘。」

雖然頭很疼,但對戰鬥冇有影響。

夏莉咂了咂嘴,立刻向遠離莫妮卡的另一根柱子移動。她的子彈好像用儘了,傳來重裝的聲音。等待下一次子彈用完,瞄準重裝的瞬間也是一種手段,不過,敵人做了隻能發出開槍聲音的特殊手腳。應該會在數量上矇混過關。

「真厲害,竟然能讓莫妮卡殿下受傷。」

蘭佩服地說。

莫妮卡搖了搖頭。冇能避開子彈,隻是因為自己被彆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而已。

「真是有緣的一天啊。」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嗯」

「那個女人,大概和咱見過。」

莫妮卡拍了拍一臉意外的蘭的肩膀。

「唔嗯,先把那傢夥交給咱好嗎你去做彆的事。」

簡短地傳達了作戰計劃。中途蘭「蛤?」地皺起眉頭,但還是帶著一副無法理解的表情同意了。

準備好後,莫妮卡從柱子後麵跑了出去。

「你很強嘛!」

對著黑暗大聲喊道。

「我說,兩年前,你是不是也參加過特彆聯合演習?」

「…………………………是啊。」

對方迴應了。

既然已經學會了詐術,就能預料到夏莉會走到畢業這一步。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應該也有參加隻有優等生會參加的特彆聯合演習吧。

從遠處的柱子後麵傳來了夏莉的聲音。

「什麼你也參加了那你應該能明白吧?」

「…………」

「——那樣的,真的讓人心碎啊!!」

發自靈魂的尖叫。

怒吼的聲音持續迴響著。

「那天,我確信了。我無法正麵對抗!就算跳入那種隻有怪物的世界,也隻有死路一條!!冇有勝算。在喪命之前退學纔是聰明的選擇。」

「…………」

莫妮卡在心裡點頭。

(也不是不理解她的心情。)

她自己從敗給「煽惑」到重新站起來,也花了很長時間。也不是冇考慮過自主退學。在被「燈」召集,好不容易纔得以恢複自尊心之前,她都在培訓學校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

莫妮卡和夏莉所處的位置非常接近。

「不過啊。」

莫妮卡嘀咕了一句。

「放棄的也太早了吧」

她厲聲說道。

莫妮卡和夏莉的不同之處在於,她冇有放棄,而是繼續留在培訓學校。

「把自己擬態成美術館的研究員,還真冇教養。」

莫妮卡看著並排擺放的雕塑,嘲笑道。

「這裡有時代寵兒們的作品——才華博覽會。在藝術的世界裡,天纔不能馬上發芽是家常便飯。有時需要幾十年才能得到認可,有時隻要改變挑戰的題材就會受到關注。」

莫妮卡向前邁出了一步。

「自己不是天才,這誰能證明呢」

「吵死了……」

「嘛,實際上也有可能是凡人吧如果隻是因為心碎而主動退學的話。」

她從懷裡掏出錢包,輕輕揮了揮。三個橡皮球滾了出來。內側裝有鐵球,是特製的投擲武器。

「像個凡人一樣,跪倒在天才麵前吧。」

「——!」

似乎觸到了夏莉的逆鱗。她在柱子後麵胡亂地用雙槍開始掃射。從牆壁反射的跳彈,向毫無防備的莫妮卡傾瀉而下。

——這不是還留有自尊心嘛。

莫妮卡一邊躲避橡皮子彈,一邊憐憫著敵人。

中途飛來的子彈和開槍的聲音開始產生延遲。迴避的時機被打亂了。這就是她習得的騙術。按理說,這應該是為了保衛國家而鍛鍊出來的技能。

莫妮卡還不能輕易靠近。

聽到了夏莉誇耀勝利的聲音。

「吵死了!剛纔被我開槍射中的凡人……」

「莫妮卡殿下,已經冇事了是也哦。」

蘭的聲音傳來。

蘭躲在莫妮卡的陰影下移動著,她的雙手伸出好幾根線。絲線纏繞在展示空間內的所有石像上。

夏莉立刻抽身離開了線。

但是,蘭的作用並不是束縛她。

「真是的,莫妮卡殿下還真是遊刃有餘啊。」

她愕然地低語。

「在互相殘殺的過程中,竟然冇讓跳彈擊中石像。確實,根據橡皮子彈擊中的位置,石像有可能會側翻。」

「咱對藝術懷有敬意。」

莫妮卡補充道。

「畢竟咱是藝術家的女兒嘛。」

「第一次聽說啊。」蘭嘟囔著,揮動雙臂。

「代號「浮雲」——到了孕育囚禁的時間是也。」

逮捕。線像動物一樣蠢動著,纏繞在十尊石像上。

這樣莫妮卡就可以毫無顧忌地行動了。也冇有必要特意擔心被子彈擊中的雕塑側翻。她徑直奔向夏莉。

「——

!」

馬上用小刀把夏莉開槍射出的橡皮子彈彈飛。如果是直接瞄準的子彈,莫妮卡很容易就能將其擊落。

就算從死角飛來的跳彈,她也已經完全看穿了。

如果要保護的隻有自己一個人的話,那麼一切都在計算範圍內。隻要計算出子彈反彈的角度,向這個方向投擲鐵球,就可以毫無問題地改變前進方向。

也就是說,冇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莫妮卡接近。

「騙人的吧……」夏莉臉色鐵青。

莫妮卡用小刀刀背擊打她的後頸。刀鋒畫出最短的軌道,在揮完小刀的時刻,一切都結束了。絲毫不給敵人迴避的餘地。

「這應該不是第一次了。」

莫妮卡對倒下的夏莉說。

「那天咱們也一樣,什麼都冇做,就這樣慘敗了。」

◇◇◇

蘭把夏莉交給了其他隊伍。

莫妮卡並冇有細問。但她有預想到引渡夏莉的對象就是「處刑人」。不知道曾經把間諜技術運用在犯罪上的夏莉還能否活下去。既然蘭說了不會奪去她的性命,那應該就是還有希望吧。

冇有多餘的興趣。

然而,她和夏莉之間的關係卻讓人思緒萬千。

(真是因果關係啊……)

曾經是培訓學校的優等生。在參加特彆聯合演習時,遇到了「煽惑」,受到了打擊。這和莫妮卡冇什麼兩樣。

但是,她們選擇的道路卻截然不同。

無法放棄的莫妮卡被克勞斯發掘,夏莉退學並落入名為「墮落論」的犯罪集團。

——區彆兩者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從美術館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快到天色變換的時刻了。

蘭說要住在陽炎宮。雖然很想趕走她,但克勞斯似乎已經同意了。

在多雲的夜晚的路上,莫妮卡和蘭進行了簡單的交談。

「莫妮卡殿下,莫妮卡殿下。」

「乾嘛」

「說起來,在下也參加了是也。特彆聯合演習。」

「……嘿~,不記得了。」

「畢竟當時彼此都很緊張。在下依稀記得法爾瑪姐姐,因為她的氣質很特彆是也。」

「要不要和咱們這的臭婊子交換」

「不要輕易出賣同伴。」

「隻要能把臭婊子帶走就行了。」

「話題已經轉移了……在下對你更感興趣。」

「請提供能引起咱興趣的話題。」

「特彆聯合演習時,在下的語癖是「呀(關西腔)」是也。」

「人類曆史上最無所謂的事。」

「雖然不太清楚,但好像受到了侮辱。」

「那……你是怎麼想的」

「嗯」

「考官。她好像是「焰」裡代號為「煽惑」的間諜喲。」

「嗯,是嗎」

「麵對世界頂級的間諜,你有什麼感受內心冇有崩潰嗎」

「那當然是有被感動到啊,世界可真大是也啊。」

「……認真的」

「唔姆,在下能做的當然隻有坦率地憧憬是也呀。見到了完全和自己不一樣的高手,隻是激動地想著總有一天要達到那個高度。」

「………………………………」

「…………怎麼了是也」

「……不。」

「嗯」

「隻是覺得自己真的太遜了而已。」

◇◇◇

走到陽炎宮的玄關時,蘭突然戰戰兢兢地喃喃道。

「說,說起來……」

莫妮卡用視線傳達「什麼事?」,並看向她。

蘭臉色鐵青地說。

「你,你已經不生氣了是也嗎官能小說的事。」

「哎打算之後再殺了你啊」

「毫不留情

!」

「嘛,這次就特彆原諒你了。畢竟,咱確實妨礙了你的任務。」

事實上,直到她提起之前,莫妮卡都已經忘了。

但是已經冇有生氣的餘力了。那大概是多纔多藝的「煽惑」寫的官能小說吧。據說她在從事間諜活動的同時還在出書。

如果能讓克勞斯解釋一下這一點,誤會應該就能消除了。

「得、得救了是也。」

蘭歎了口氣,垂下肩膀。

「順便希望你幫忙說服安妮特殿下,讓她不要再對在下造成傷害了。」

「彆太貪心了。」

「不,再這樣下去會有生命危險的。」

「找彆的傢夥不就好了咱跟安妮特的關係也冇有多好。」

也許是因為在「燈」中表現最出色的緣故,蘭似乎想依賴莫妮卡,但關於安妮特,莫妮卡無能為力。能阻止她暴走的,就隻有莎拉和克勞斯。

蘭皺起眉頭。

「哎呀,最近「燈」的人對在下好像都很冷淡……」

「冷淡其他人也一樣」

莫妮卡都不知道這件事。

嘴上一直喊著「滾出去!」的「燈」的少女們,其實和「鳳」的關係很要好。她們的拒絕更像是為了掩飾害羞,並冇有人真心想要給「鳳」添堵,莫妮卡是這麼認為的。

「真奇怪是也啊,在下明明拚命想搞好關係的。」

蘭抱著胳膊的時候,一個少女正好出現在玄關。

「哦哦,西比婭殿下。」

蘭露出微笑。

擁有著像野獸一樣緊實的身體以及凜然眼神的白髮少女——「百鬼」西比婭。

「今天也是如此凜然是也啊。哎呀,眼神比一般的黑幫還要銳利呢!真想知道西比婭殿下的父親是什麼職業是也!」

「……我說啊,就算是開玩笑,也不應該這麼說吧?」

西比婭露出厭惡的表情離開了。

她似乎對自己的出身抱持自卑感。莫妮卡雖然不太瞭解情況,但她十分厭惡「黑幫」。

她的背影消失後,又有一個少女走了過來。

「哦哦,這不是莉莉殿下嘛。」

蘭用力揮了揮手。

以豐滿的胸圍和可愛的臉蛋為特征的銀髮少女——「花園」莉莉。

「哈哈,你今天也是好身材啊。如果能用那樣的大胸色誘的話,一定能成為一名出色的間諜的!」

「我,我是!不想用這種方法,而是靠自己的努力成為綻放狂舞的間諜!」

莉莉滿臉通紅地跑開了。

她不擅長談論性方麵的話題,也尤其討厭被指出自己的身體特征。

蘭悲哀地聳了聳肩。

「你看,對在下很冷淡是也吧」

回想起來,剛遇到安妮特時,蘭也立刻叫她「小不點」。抑或是在剛纔挑撥莫妮卡隱藏已久的愛慕之心。

莫妮卡向她投來輕蔑的目光。

也就是說,這個名為蘭的少女——

「——是踩爆彆人地雷的天才」

「是也」

蘭不可思議地歪著頭。

◇◇◇

——兩年前。

在遠離人煙的深山的廢棄房子裡,「煽惑」海蒂揮著手。

「那麼,就這麼回去吧。親愛的弟弟肯定會做好晚飯等著我的!」

她得意地說。

「是時候告彆了。呀,你們,要是在這裡嚐到了苦頭,退學也是一條路喲。」

直到最後,「煽惑」都不會慈悲為懷。

作為一個純粹的自我中心主義者,她對培訓學校的學生冇有任何興趣,就此踏上了歸途。她的腦子裡隻有晚飯和如何打破與出版社約好的小說截稿日期。

既不是溫柔,也不是嚴厲,更冇有什麼隱情。她隻是無動於衷地蔑視那些不成熟的間諜,單純地完成老大命令的任務而已。

她拋棄了無聊的同情。在某種意義上,她完成了間諜的本質使命。

被此次挫折打倒的人雖然有很多——

(那就是超一流間諜嗎?)

當時十五歲的蘭從昏迷中醒來後,躺在地上,兩眼放光。

(真的一點也敵不過。真是天才呀!)

蘭對擁有比教官更出色的技能表示讚歎。感覺就像看了一場高品質的表演。心臟咚咚作響,熱血在全身沸騰。

——馬上回宿舍特訓吧。

想到這裡,她站了起來,突然注意到蹲在旁邊的一位蒼銀髮少女。她垂頭喪氣地盯著地板。隻能看到她的後腦勺,看不清表情和臉。

「你,冇事吧要喝水嗎」

蘭搭話道。

「……………………」

「無視我嗎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

「我先走嘍這個演習已經結束了吧」

蒼銀髮少女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裡,看起來非常心灰意冷。

蘭歎了口氣,離開時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該說你乾得漂亮嗎站到最後的是你吧——是天才呀。」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蒼銀髮少女——莫妮卡的心。再怎麼奉承也該有個限度,她不由憤怒起來。因為,她的才能剛剛被摧毀了。

莫妮卡頭也不抬,甩開了蘭的手。

「………………煩死了。」

「看你能頂嘴,我就放心了。」

蘭微笑著離開了莫妮卡。結果連麵都冇見過的兩人,忘記了這次的相遇。

冇過多久,莫妮卡站了起來。

她兩腳用力,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抬起頭,發出輕微的呻吟聲,再次邁步。她痛苦地咬住嘴唇,終於有力地行走起來。

幕間

女子會

「要開女子會了!」「要開女子會了哦。」

就在「鳳」理所當然地要留在陽炎宮過夜的深夜,緹婭和法爾瑪突然開心地如此宣佈。客廳的沙發上已經擺好了飲料、點心和下酒菜,為宴會做好了準備。

蘭和丘爾站在沙發周圍,開心地拍著手。

「「「「「哎…………」」」」」

另一方麵,突然被叫出來的莉莉、西比婭、莫妮卡、格蕾特、莎拉五人浮現出困惑的表情。順便一提,艾爾娜和安妮特已經睡著了。

蘭歪著頭。

「嗯「燈」的表情反應很遲鈍是也呐,冇有討論過戀愛話題嗎」

「由我來說明吧。」

緹婭站起身,得意洋洋地說。

「因為「燈」的女生比例本來就高,克勞斯老師又經常不在家,所以經常像是女生聚會一樣。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長歎了一口氣。

「「燈」的戀愛就是寸草不生的荒野狀態。」

「冇有彆的表現方法嗎

!」西比婭提高了嗓門。

緹婭說——「燈」的少女們並非對戀愛冇有興趣,隻是忙於基本任務和訓練,冇有精力在外麵接觸男性。身邊姑且也有一個名為克勞斯的男人,但大家都形成了「他已經被格蕾特盯上了」的共識,除了格蕾特以外的人基本上都把他排除在戀愛對象之外。

其他少女們眯起眼睛,似乎想說些什麼。看來她們對這種說法都感到不服氣。

法爾瑪苦笑道。

「嘛,畢竟是間諜呢。法爾瑪們也很容易發展成一夜情呢。」

這時莎拉有些扭捏地開口。

「順、順便問一下,「鳳」的成員之間有戀愛關係嗎……」

「「「不可能有。」」」

「全部否定!」

雖然是三男三女的團隊,但似乎冇有絲毫曖昧的話題。

蘭沉重地嘀咕道「要是鬧彆扭的話,會感覺尷尬是也」,法爾瑪也同樣「就是說啊」地表示讚同。

「隻要睡過一次,女人就算了,男人的話就會莫名其妙地感到彆扭。那可真是不可思議啊。昨天晚上還跟你撒著嬌,第二天卻莫名其妙地酷酷的。」

「「「「「…………」」」」」

「彆用這種「這傢夥在說什麼啊」的眼神看我。」

戀愛經驗稀少的「燈」的少女們不解地歪著頭,法爾瑪則拖延說話聲調錶示遺憾。果然一談起戀愛氣氛就會很微妙,她們正準備像平時一樣,談吃飯或任務的話題時——

「不要!」滿臉通紅的丘爾叫道。

「我也想戀愛啊!要更加、在這之上!更浪漫,更好的感覺!」

她手裡拿著空了一半的葡萄酒瓶,不知不覺就喝了不少。她興高采烈地站起來,把瓶子舉到天花板上。

「好!我現在就去邀請克勞斯老師約會!」

「又喝多了。丘爾姐姐一旦喝醉了就會變成這樣。」

「格蕾特,不要把花瓶舉到頭頂。」

格蕾特無言地拿起擺在客廳角落的花瓶,緹婭慌忙勸慰她。眼看就要發生流血事件,她出言安慰「冇事的,畢竟對方是克勞斯老師」。

在這期間,丘爾意氣風發地走出大廳,跑到二樓。

五分鐘後,她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怎麼樣」法爾瑪問。

「不行了。」丘爾淚眼汪汪地說。

不出所料,果然失敗了。克勞斯對她不以為意。

在一旁觀望的莉莉、西比婭和莫妮卡的想法是一致的。

(((這個醉鬼真有趣。)))

雖然自己完全不想戀愛,但對彆人的戀愛狀況很感興趣——這就是「燈」中大部分少女的特征。起鬨纔是真正的本事。

「精神可嘉——」「再挑戰一次吧!」「咱也會為你加油的。」

三人適當地鼓勵她。

「好!我去進行第二輪嘗試!」丘爾用力舉起拳頭。

她還不知道,自己將會在第二天早上後悔得想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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