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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雨墨 作品

飲酒貪杯亂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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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彎下腰,鼻尖湊近酒瓶挨個嗅了下,從中拎出三瓶,皆打開塞子,比例不一的倒進沐茼兒剛喝完的空酒瓶內,又放入幾顆蜜棗。

蓋好後,舉起搖晃了番,讓幾種不同味道的果酒混合,道:“再嚐嚐這個,是甜的。”

沐茼兒半信半疑的嚐了口,當即讚道:“好喝!你這人,不,你這妖手藝不錯嘛。”眸光看了眼車旁的屍體,“你今日殺人的事情,我幫你瞞著慕汐,免得被她知道了,你的腦袋就不保了。”

少年飲酒的動作一頓,繼而輕笑著道:“因為她在,你纔沒殺過人嗎?哈哈,你竟然怕她。”

沐茼兒:“你懂個屁,她和天上的那幫神仙有聯絡。在這兒殺人,就是在找死。而我可是殺了不少妖的,比殺手無寸鐵之力的凡人有趣多了。”

怕?倒也不是,沐茼兒飲著酒,拒不承認自己不殺凡人,是顧及著慕汐要修仙,潛意識對待村民和地神都客客氣氣的。那些個被殺的妖,囂張跋扈,無端招惹過來的,看著就厭煩,他們能力還極差,輕輕鬆鬆就喪命了。

混合了的果酒雖甜,但度數極高,第一次喝的沐茼兒很是貪杯,她一連喝了幾瓶少年調好的酒,現有了醉意。她靠近少年,打量著他的臉道:“我們見過嗎?你對我和慕汐瞭解不少啊。那你往後跟著我混,保你在這崇明山內作威作福的。”

少年聽聞,仰頭大笑道:“哈哈哈,好啊。龍族在崇明山內的名聲頗高,我怎會不認識你們。”話鋒一轉,“慕汐,她真能成仙嗎?”

沐茼兒:“當然啊,帝君欽點了碧瑤仙官教導她成仙之道,慕汐這陣子大半時間都待在仙官那兒,忙得很。”

少年:“龍族的地位在天界眼中和妖無差彆,為何她能受仙官厚待,她能成仙?而我這類妖卻如過街老鼠般被嫌棄。”

沐茼兒抱著酒瓶想了會兒道:“因為她正直善良,是條‘好’龍吧”

“砰”的一聲,少年將喝了一口的酒瓶用力砸向麵前的樹乾,酒水瓷瓦飛濺,少年的眼眸冰冷陰鬱:“是嗎,這瓶酒口感略差,難喝!”

林中傳來簌簌響動,沐茼兒舉手揮了揮道:“快過來,這兒有酒喝。”

小獸從林中躍出,盯著濃妝豔抹的少年瞧了幾眼,又兀自搖了搖頭。它跑到樹旁,舔舐著碎瓦上殘留的酒液。

沐茼兒拎了瓶未開封的酒,朝小獸滾了過去,待停住時,手指一彈,瓶口處破了小洞,乾淨香醇的酒水緩緩淌出。

一旁的少年視線在小獸和沐茼兒身上徘徊,目光一暗,勾起唇角低語了聲:“果然如此。”

少年眼前伸來個白淨纖細的手,掌心朝上攤開著,沐茼兒臉頰泛紅意,眼帶醉意的對他說道:“喝完了,再調一壺酒,要甜的,很甜的。”

“好。”少年在滿滿一車的各式各樣的酒中挑挑揀揀,選了幾瓶聞著極香甜的,也是度數極高的,調好後遞給沐茼兒,眸光掃到小獸,也朝其扔了一瓶果酒。

少年手指搭在車欄處,指尖心不在焉的敲擊著,忽然道:“它認你為主了,可有取名。”

沐茼兒:“冇有,從未想過取名的事。叫獸獸,不行太幼稚,阿黃,像狗的名字。唔

……”

少年:“饕餮。”

沐茼兒轉頭看他,醉意朦朧道:“真難聽的名字,淘鐵?還不如叫淘氣呢。”

“哈哈哈哈……”少年仰頭大笑起來。

沐茼兒:“你這狐妖真有意思,認識下,交個朋友如何。你知曉我,我卻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敲擊的手指頓住,低頭沉思,半晌纔回道:“莫桑,生長於崇明山內,現修為百年的狐妖。”

沐茼兒初次喝酒,還是度數甚高的混合的果酒,連喝數瓶,她已然醉了,手撐著額頭道:“你這名字,名字……嘔……”聽過。

話未說完,泛起一陣噁心難受,哐噹一聲,沐茼兒將手中的酒瓶砸了,道:“不喝了,頭暈,你站好彆晃悠了,有重影。”

莫桑身形筆直的站著,眼眸清醒銳利,道:“你醉了。”

沐茼兒拿起幾個空酒瓶塞進莫桑的懷內,自己也抱著幾個,步伐踉蹌的往山下去。

小獸見狀將酒瓶內的酒添了個乾淨,甩了甩混沌的腦袋,搖搖晃晃的跟了過去。

莫桑走在中間,眼眸陰暗不明,時不時拉下前麵東倒西歪,要跌倒的人。

山下地神廟處,沐茼兒獨自抱著壘得高高的空酒瓶,將地上碎了的碗碟踢開,而後一一將酒瓶在地上擺放整齊,打了個酒嗝,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地神像,仰著頭語氣傲慢的道:“老頭,你這被我撞碎的碗,我可都換好了。你,不能去慕汐那告狀了!”

冇有迴應,地神為了躲她,現不知跑村裡哪戶居民家祈福去了。

若是地神在的話,定是要吹鬍子瞪眼,生氣極了。

沐茼兒回到林中,對著等候的莫桑道:“走啊,帶路,去你說的好玩的地方去。”

小獸在離莫桑遠遠的地方躺著,眨巴著眼注視著莫桑,鼻子聳動

嗅著空中各樣的味道,忽然,眼神警惕起來,它察覺到一陣熟悉的帶著殺戮的氣味,是從莫桑那處傳來的。

見沐茼兒回來了,小獸站起抖動身子,甩落毛上沾著的枯枝落葉,上前擠在兩人之間。

莫桑在前麵帶路,腰間繫著一枚空心的琉璃珠子,綴著的金絲穗子隨著衣衫搖曳。走動時,他指尖擺弄著墜子,琉璃珠發出叮叮噹噹的響動。

沐茼兒的醉意更濃,起了睏意,不耐地道:“這是去亂葬之地的方向,那兒屍骸遍野,臭烘烘的,有什麼好玩的?”

她雖嘴上這麼說著,倒是加快了腳步往亂葬之地走去,隨著地方越近,身體內的血脈陡然沸騰興奮,沐茼兒一步幾丈遠,跑了起來。

莫桑在身後答道:“今日是七月五日,陰氣最重的時候,招魂引魄,百鬼遊離,樂趣頗多。”

很快,便到了地方。此處天色暗沉,呼嘯的風聲徘徊於山穀間,似痛苦哀嚎,又似淒苦□□。

這兒每次戰爭後,天界都會派仙官來處理慘死的魂魄,奈何死的人太多,怨氣極深,陰森之氣無法根除。

一到這兒,沐茼兒便覺得周圍吵得腦殼疼,彷彿回到了她破殼那日,源源不斷的閒言碎語,怨念滿滿的嘈雜聲。

地麵滲出絲絲黑霧,朝著沐茼兒飄來,一縷霧氣順著裙襬攀上她的指尖。

越來越多的霧氣湧了過來,如蠶絲般包裹著她,這種感覺並不討厭,酒精帶來的混沌感,沐茼兒閉起眼放鬆了思緒,感受著源源不斷的霧氣在體內徘徊,化為靈力融入血脈筋骨。

流竄的霧氣觸及心臟處的靈丹,一陣刺痛,她當即疼的皺了眉頭,倒抽口氣,睜開了眼睛。

耳邊傳來清脆的琉璃珠叮噹聲,沐茼兒暈了過去,倒在地上,視線朦朧的瞧見莫桑站在遠處,手指捏著腰間的墜子。

沐茼兒輕語道:“你這傢夥,好眼熟啊。”

小獸見狀奔跑過去,又是一聲琉璃珠的叮噹聲響,它倒在了沐茼兒身旁。

兩個喝的暈乎乎,不堪酒量的倒在了一起。

霧氣從地麵湧出,覆蓋在沐茼兒身上,又被她吸收體內,周而複始,來來往往了幾回。

莫桑抱手環胸,神色陰鷙,瞧著眼前的景象。嘴角上揚,甚是愉悅。

待霧氣散了,他才轉身離開,經過一個水坑處,瞥見他的倒影,那滿臉蒼白的粉末,可笑的腮紅,頓時臉色陰沉,對這張臉很是嫌棄。

一揚眉,少年的身形樣貌變了個樣,身高長了幾分,冇了脂粉的五官十分立體,挺拔的鼻梁,濃厚的劍眉,冇了狐妖的陰柔,儼然一副豪俊的硬朗。

若此刻小獸醒著,它定能認出,這是殺了虎妖的那位青年,令它害怕的窩在林中枯葉之下,躲了許久的人。

青年食指抵額,正與誰通識,道:“尊上

已按照您的吩咐,帶她來到亂葬之地。”

而後,唸了個法術,身形消失離開了。

日夕時分,慕汐匆匆尋來,她垂下的手指握拳,眉眼慍怒的瞧著地上躺著沐茼兒。

一人一獸睡得肆無忌憚,沐茼兒呈‘大’字伸展,腦袋枕在小獸的肚子處,髮簪鬆了,烏黑的頭髮散落,衣衫沾了泥漬。

走進後,撲麵而來的濃厚酒氣,慕汐的臉色更冷了。她帶著怒意扯著沐茼兒的胳膊將人拉起。

地上的人驀地醒來,眼神陰狠,反手捏著慕汐的肩,將她仰麵撲倒,跨坐她身上,一手卡在慕汐的脖子處,手指收力。

動作流暢迅速,力氣之大,猝不及防地令慕汐冇有招架住。

慕汐:“沐茼兒,放手!”

慕汐抬手,掌中帶刃,準備將其劈暈。

沐茼兒被這一聲驚得打了個寒顫,意識到自己壓著的是誰後,消了滿身的戾氣,鬆開手,無措的垂下。她眉眼通紅,滿臉醉意,茫然的眨了眨眼,嘴角揚起,扯了個燦爛無害的笑,而後一頭栽在慕汐的頸間,貼著她的耳邊,委屈巴巴道:“慕汐,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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